此时程知夏已经结束了跳舞,穿好衣服的她回到我的身边说道:“到你了。”
我也不在扭捏,拿起那封被程知夏粘在一起的情书读了起来:
“亲爱的知夏,幸福巷的银杏树开花了,王婶家的小卖部里也开始卖老冰棍了,据说咱们最爱喝的冰峰汽水,推出了易拉罐版的。
不过我还是喜欢玻璃瓶的,因为玻璃瓶的汽水你就会来找我帮你启瓶盖。
知夏,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以前总觉得我们是发小情谊,不确定产生于内心的莫名情绪是不是喜欢。
徘徊了整个高一高二,在高三的时候,我终于确定了那就是喜欢。
我假借朋友之名,喜欢了你好久好久。
我喜欢走在你的后面,然后明目张胆的看你的背影。
我喜欢同学们拿我们两个开玩笑起哄。
我喜欢跟你开玩笑甚至斗嘴。
我喜欢上课的时候与你猝不及防的对视。
我喜欢你,是我整个青春里最盛大的秘密。
如今我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感情,我想跟你一起努力,然后去同一座城市上大学,周末了一起逛街,放假了一起回家......
知夏,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我一口气读完了这封不长不短的情书,内心却在此刻涌起了千层巨浪。
程知夏站在我的面前,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表情复杂,有喜悦,有开心,却也有无奈,有苦涩。
沉默片刻,程知夏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不能,我不答应。”
我心里“咯噔”一沉,但突然反应过来这已经是十年之后了。
此时能与不能,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早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给她什么回应。
“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
随后,我与程知夏回到了幸福巷口。
她将我搀上轮椅之后对我说道:“北山,我今晚就不在幸福巷住了。”
“你要回你爸妈那去吗?”
“嗯,冬天了,我回去看看他们,顺便拿两件厚点的衣服,不然我真的没法抵御这个凛冽的寒冬。”
我看着程知夏,总觉得她今晚怪怪的,但至于怪在哪,我也说不出来。
我说道:“那你快去吧。”
“北山,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剩下的这段路你要自己走回去。”
“嗯,我没问题的,放心吧。”
“你先走。”
我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摇着轮椅向巷子里面走去。
我将轮椅从铺着木板的石阶上艰难的摇了上来,躲在门框后面点上一支烟,探出头去看着巷子口,程知夏依然站在巷口的路灯下。
直到我抽完一支烟后,她才驾车离去。
这个女人今晚有些怪异,大概是遇上了什么事,等明天晚上她来的时候,我一定要问问清楚。
回到院子里,程知夏早上晾的被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在了地上,沾满了灰尘。
我有些懊恼的捡了起来,扔进卫生间的洗衣篓里,看来又得重新洗了。
......
次日,明亮的阳光将前一天的阴郁一扫而空,只是冬日的太阳,总缺了点盛夏的炽热。
早上,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程知夏的身影,大概她直接从玫瑰园那边去了公司。
倒是方杞,很准时的来到了小院,并给我带了早餐。
吃早餐的过程中,我接到了冯曜的电话,他说生态园的建设已经到了收尾阶段,需要支付一笔工程尾款,所以叫我过去。
本来我想让陈芸代替我,和冯曜去支付尾款,但思建集团财务上的人说必须要我亲自来,因为承建合同是跟我签的。
要么让我出具一份纸质版的委托书也行,我想了想还是自己去吧,顺便看看工程进度。
于是吃过早饭之后,我便在方杞的带领下来到了落雁坪。
思建集团招标到了年后的一个大项目,所以他们连夜加班加点的赶生态园的工程进度,以确保大项目能够顺利动工。
上午与思建集团的财务代表碰了面,并支付了工程尾款,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便在思建集团项目部的食堂吃了饭。
之后冯曜说下午的时候,招商的餐饮公司会过来谈合作的事,并会带来他们的主厨,留我一起品鉴餐饮公司的菜品。
因为餐饮模块是生态园主打的部分,因此对合作的餐饮公司一定要慎重选择。
立志开陕菜馆的我自觉在“吃”这方面有些造诣,所以便欣然同意。
等待餐饮公司到来的时候,方杞推着我,与冯曜一起行走在正在建设的生态园之中。
自从坐上轮椅之后,这边的事情基本都是陈芸帮我代办的,因此我没有再来过这边。上次来这时,还是在举行动工仪式的时候。
那时候的落雁坪还是满地枯萎的油菜花,只用推土机推出了一小块平地。
如今再来,钢铁水泥的建筑物拔地而起,已经全然没有了当初的模样。
而不远处的那片棚户区上面,几栋安置房也有了雏形。
我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冯曜看了我一眼,说道:“是啊,所以我们得趁着年轻干点事业,等老了就可以安心的享受生活了。”
停了停,冯曜指了指南面的一块空地说道:“哥们,你看。”
我看了看那块空地,略带惋惜的说道:“这块地要是能拿到手就好了,建一条文娱街,然后在生态园和文娱街之间打造一条绿色景观带,将两个地方串联起来,让来这的顾客不仅能感受到生态园的静谧祥和,又能体验文娱街的市井烟火。”
冯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哥们不说了吗,这块地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我有些怀疑的看了冯曜一眼,说道:“你要真能拿到这块地,咱俩以后也甭哥们哥们的称呼,以后见着您,我都尊称您一声曜哥。”
冯曜皮笑肉不笑的眯着眼,说道:“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此时方杞幽幽的嘀咕了一句:“幼稚。”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冯曜老是帮方杞往我嘴里塞口枷球,所以他们已经很熟络了。
冯曜开玩笑的说道:“北山,弟妹该管管了。”
我回道:“她不是你弟妹,她只是我的保姆而已。”
方杞伸出手,说道:“那老板,您看这几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应该结一下。”
“从欠你的30万里面扣。”
“你意思是我自个给自个开工资呗?”
冯曜“哈哈”一笑,随即说道:“哥们你可真行,张口闭口的批判资本阶级的丑陋行径,结果最你丫的行径丑陋。”
停了停,冯曜接着说道:“不过要说你俩这缘分也奇妙,以前你给弟妹当保姆,现在弟妹给你当保姆。”
经冯曜这么一说,倒真觉得挺奇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