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沈婕由程知夏陪着,我便先回了旅行社。
在焦躁不安中度过了上午,中午的时候,程知夏打来电话,说她的朋友那边有消息了。
据程知夏朋友说,一般这种被骗去缅.北的,都会在边境先集中控制起来,等人达到一定的数量后会批量送往园区。
程知夏的朋友认识当地一个人,这个人之前做过蛇头,常常从她朋友这拿茶叶过境私自售卖,只不过现在不干了,凭借自己多年积攒的关系,以贩卖消息为生。
因此,我们得到消息,褚健暂时很可能还在这边。
只要还在这边,就有救褚健的机会。
我挂断电话,匆匆回到幸福巷。
刚一进程知夏家的院门,沈婕“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我的面前。
她声嘶力竭的乞求道:“北山,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褚健,也......救救我,我已经辜负他太多了,他要是有个......有个三长两短,我不知道我的下半辈子怎么活。”
虽然褚健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走上了不归路,但我无法去责怪她,因为她同样只是世俗洪流中的牺牲品。
无论她选择和褚健私奔,还是选择听从父母的安排跟小学老师结婚,都会有人受到伤害。
要怪,就怪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普世的人们将爱情与物质关联起来,让爱情变的不再纯粹。
人的欲望,将爱情弄脏!
我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眼前这个同样是受害者的女人,又想到身陷囹圄的褚健,此时的我,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我答应道:“我们现在就去云.南。”
“我跟你们一起去。”说话的是程知夏。
我严词拒绝道:“不行,你不能去,那边太危险了,再说你这边公司准备上市,还有一摊子事呢。”
“沈婕现在情绪不稳,需要人照顾,你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况且那边有我的朋友,我去的话,让他帮忙也方便一点。至于公司这边,上市还在资格审查阶段,有我爸盯着没事的。”
我想了想,说道:“如果你要去的话,到那边之后,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嗯。”程知夏说着,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程知夏查看了机票信息,两个小时以后有一班去昆明的飞机。
时间还来得及,程知夏当即订了票,我们也来不及带点行李,就匆匆向机场赶去。
在巷子口,我遇到了方杞,最近她经常来这边,我也并不意外。
她看着行色匆匆的我们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我答道:“云南。”
“又要去吃米线吗?”
我被方杞可爱到了,她也让我紧绷的内心稍微放松了一点,我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简单的说道:“我一朋友在那边失联了,现在要过去找他。”
方杞看了看程知夏,又看了看沈婕问道:“你们一起去吗?”
“嗯。”
“我开车送你们去机场。”
入秋之后天气渐凉,方杞的电动车被搁置了,所以她是开着车来的。
正好,这样就省去了我们打车的麻烦,一行人坐上方杞那辆硕大的乔治巴顿,向机场疾驰而去。
大家好像都有心事,所以一路沉默着,只有我和程知夏,在中途各自打了几个电话,简单的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而沈婕一直尝试拨打褚健的电话,不出所料的都是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机场,办理好登机手续,排队等待安检的过程中。
方杞很担忧的再次嘱咐我:“那边危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
“如果有空,时常发个消息报个平安。”
方杞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领,挤出一抹微笑,说道:“去吧,等你回来,咱们去吃秋天的第一顿火锅。”
我也笑了笑,应道:“好。”
随后便向检票口走去,我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女人了,朝夕陪伴之中,我对方杞的爱意就像疯狂生长的枝蔓一样肆意蔓延。
我决定了,这次从云南回来,我就向她表白!
两个小时之后,飞机在长水机场降落。
来接机的是程知夏的朋友,一个高大威猛,古铜色皮肤,浓眉大眼,脸部棱角分明的男人。
她对我和沈婕介绍道:“邵斌,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老朋友。”
邵斌热情的向我们打了招呼。
继而程知夏向邵斌介绍道:“沈婕,褚健的女......”停了停,她又改口道:“前女友。”
邵斌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苏北山,我和他都是褚健的朋友。”
邵斌伸出手来说道:“久仰大名。”
我来不及思索这个久仰大名从何说起,只是急忙与他握手后回道:“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毕竟是知夏找我帮忙。”停了停,邵斌接着说道:“我订了餐厅,先去吃饭吧。”
程知夏则问道:“褚健有最新的消息吗?”
“有,老黑,也就是我认识的那个蛇头,刚打来电话,说褚健很可能在边境线附近的勐罗村,但是今天夜里可能会被送走。”
我问道:“从这里到勐罗村需要多长时间?”
邵斌回道:“六个小时,但是去村子里的路不好走,如果遇上下雨天,可能需要八个小时。”
这里气候,地形条件复杂,天气变化莫测,又正值雨季,雨说下就下,时间现在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一旦褚健被送到境.外,我们就彻底失去了营救的机会。
于是我提议道:“咱们现在就去勐罗村吧。”
“我开车送你们过去,老黑认熟,他对你们这些生面孔会有所防备的。”
“那麻烦你了。”
事不宜迟,我在机场旁边的便利店随便买了些面包牛奶后,便向勐罗村方向赶去。
我拆开一袋面包递给程知夏说道:“吃点吧。”
程知夏摇摇头,说道:“没胃口。”
“吃两口垫一下,你胃不好。”
程知夏这才接过面包,慢慢吃了起来,我又将袋装的牛奶捂在自己手里。
待程知夏吃完面包后,我又将捂热的牛奶递给她。
程知夏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蹦出“谢谢”两个字。
听着“谢谢”两个字,我有一瞬间恍惚,当初那个理直气壮的将牛奶塞进我怀里,让我替她捂热的程知夏,似乎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谢谢。
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真的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