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上班,我就没有打扰她。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我放弃了将车祸的事情告诉她的念头。
她的生活已经够苦了,不该再让她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之中,就让她这么简简单单的生活吧
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路过888包间,下意识的透过包间的小窗子向里面瞥了一眼,却看见了让人愤怒的一幕。
只见蒋南溪被四个青年按在桌子上,另一个青年将一瓶红酒从蒋南溪的领口灌了下去。
但蒋南溪并没有挣扎。
我没有多想,出于本能,我一脚踹开了门,大喝一声:“住手!”
几名青年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灌酒的那个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不悦的说道:“你他妈谁啊?”
我沉声说道:“我是她哥。”
没想到年轻人满不在乎的说道:“让你妹妹陪我我们玩玩怎么了?”
随后便是其他几人的哄笑声。
这时蒋南溪来到我的身边,将我向包厢外面拉去,我挣开了蒋南溪的拉扯。
想起无依无靠的她这些年遭受的欺负与屈辱,听着这帮人肆意的哄笑声,我怒火中烧!
生而为人,凭什么我们贱如草芥,可以任人踩踏?
积攒的情绪在一瞬间如决堤的洪流一样爆发,我将出言不逊的青年当做挂在我院子里的沙袋,跃起一脚,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年轻人被我一脚踹翻在了沙发上,我扑了上去,骑在他的身上,一拳,两拳,三拳......重重的向他的脸上砸去。
“砰”的一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子似乎炸裂般的疼痛,随之一些粘稠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流。
我的意识慢慢模糊起来,世界也变成了一片血红色,在红色的世界里,我看到了握着酒瓶的另一名青年满眼愤怒的朝我叫骂着,酒瓶上还沾染着粘稠的液体。
还有几名青年用脚使劲的踹着我的身体,但我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蒋南溪歇斯底里的想要推开踹我的人,却被重重的推倒在地。
随后,我闭上了沉重的眼睛,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
当我的意识重新恢复的时候,世界仍是一片漆黑,我想要用力睁开眼睛,但眼皮就像用胶水粘住了一样不能睁开分毫。
好在嗅觉和听觉没有丧失,浓浓的消毒水气味和电子心率监测器空洞的“滴滴”声,让我判断出此时的自己正身处医院。
我的掌心有温热的感觉传来,这种感觉异常熟悉,让我有些贪恋。
在无数次尝试之后,我终于睁开了眼睛,世界也随之变的清晰起来。
于是,程知夏那张精致的脸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她看见我醒了过来,慌乱的抹掉了自己的眼泪,一脸担忧的说道:“北山,你终于醒了。”
我艰难的应了一声:“嗯。”
掌心的温度还没有消失,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搭放在病床边沿的手,只见程知夏紧紧的握着。
我试图抽回自己的手,程知夏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松了开来。
“南溪呢?她还好吧?”我问道。
程知夏点点头说道:“只是磕破了点皮,已经回去上班了。”
停了停,程知夏轻触了一下我缠满绷带的脑袋,温柔的问道:“还疼吗?”
“有点。”
“你总是那么冲动,到最后受伤的却是自己。”程知夏的语气带着几分责备,又带着几分怜惜。
随后她像是陷入了一段回忆之中,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记得上高中那会,我被外班的几个男生欺负,你上去跟他们打架,同样也被人打进了医院,就跟现在似的,裹的跟个粽子一样。”
程知夏说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微笑。似乎过去那段时光,在我们四个人的记忆里都是美好的,不管谁想起来,总会津津乐道。
我不服气的说道:“谁裹的跟粽子一样?最后不是我打回来了吗?”
程知夏没好气的说道:“你是打回来了,可你也差点被学校开除了,要不是韩叔找人帮你说情,你学都没得上。”
“早知道最后还是个高中学历,还不如那会就让学校开除得了。”
程知夏的神色黯淡了下去,我有些后悔说这句话。
我的人生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以高中三年为界,高中之前我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慈母爱,爷爷呵护,还有一群情同手足的发小陪伴。
升高中的那个暑假我失去了父母,高三那年暑假我失去了爷爷,陪伴我的朋友上大学的去上大学了,搬走的也搬走了。从此,我的生活陷入了孤独和迷茫之中。
程知夏呢喃道:“北山,你说要是你后来顺利的上了大学,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人们之所以会去假设,往往是因为对现在的处境不满意,企图通过幻想的另一种结果给自己心灵些许安慰。
但我们活在一个真实且客观的世界当中,因此这种假设就显得毫无意义。
我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于是说道:“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韩晓冬走了进来。
他来到我的身边,关切的询问了一番我的伤势之后,面色有些严肃的说道:“北山,这次你可能闯祸了。”
我问道:“怎么了?”
“你打的那人叫赵天一,是市.委副书.记赵刚的儿子。”
程知夏说道:“赵刚是个作风正派的好书.记,怎么教育出那样一个儿子。”
“虎父犬子,比比皆是,现在主要问题是北山先动的手,把人家的面部打骨折了,我们不占理,人家要是追究起来,再加上他们家的背景,北山搞不好会有牢狱之灾。”
我倒没怎么怕,程知夏反而紧张起来,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晓冬,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北山不能坐牢,一定不能。”
韩晓冬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还是答应道:“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明天我先去看看赵天一,探探那边的口风,然后再做定夺。”
正当我准备感谢韩晓冬的时候,程知夏却先开口道:“谢谢你,晓冬。”
程知夏代替我的一番感谢让气氛有些尴尬,他们已经订婚,我和程知夏的过往本来就是韩晓冬身上的一根刺,现在程知夏又将这根刺拔了出来又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