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个幕后的人猜到了我们会采取紧急公关措施,所以便冷不丁的又出了这么一招。
躲在后面操纵这一切的人,我除了憎恨,还有好奇,好奇他究竟是谁?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
经过三天的努力,项承东以及他的家属终于同意了我们支付10万元的赔偿方案,但他们拒绝在媒体面前陈述这件事情。
为了防止他们再去堵门闹事或者生出其他的事端来,我们只能同意。
而委托的律师也将报道这件事的“都市之音”栏目组告上了法庭,庭前做过一次调解,“都市之音”法务部的人正义凛然的说他们在发挥媒体的社会作用,替一些弱势群体发声。最终,庭前调解不了了之。
打官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起诉到调解,从调解到集证,再从集证到开庭......因此,一审在一个月以后了,这个时间对我们来说太久了。
看的出来,“都市之音”采取的是拖延战术,不用想,一审他们即使输了,也会提起上诉,因此,就算我们赢了,要出结果至少需要半年。
此时的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半年之后,黄花菜都凉了。
另外,我们请来的媒体,即使对事实做了相关报道,但人们都有先入为主的惯性思维,总觉得我们是在强行狡辩。
就像新闻报道了一位女明星出轨了,闹得沸沸扬扬,即使女明星发文澄清,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她呢?
不管是旅行社还是女明星,我们都有一个硬伤,就是拿不出实实在在的证据,项承东摔伤的地点在户外,没有任何监控设备,所以这也给足了他们胡编乱造的空间。
摆不出证据的我们,就缺少了一定说服力。
事情随着项承东以及他家属的妥协也算暂时平息下来,程知夏借我的50万元还剩10万,我支付了项承东的赔偿金。
虽然冯曜重新上架了广告宣传视频,但经过这么一场舆论风暴后,业务量断崖式下跌,再加上同行们的趁机打压,已经不足以支撑旅行社的日常开销了。
我已经没有能力,没有财力,也没有精力去挽救这个日不敷出,经营困难的旅行社了。
这天早上,我照例起来,简单洗漱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院门,站在程知夏家已经锁了很久的木门前面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
自从黄花岭回来以后,就没见过她在幸福巷里出现过,她搬走了,这次真真切切的搬走了。
抽完一支烟后,来到旅行社,同事们都面色凝重,就连一向滔滔不绝的姚辉,此刻也变的格外沉默。也是,这个时候谁又能高兴的起来呢?
前段时间有些盈利,我让财务结算了各位同事的工资,扣除后期公关所花费的一些资金之后,到我手里的还有7628元。
我拿出2628元,让陈芸代我请大伙吃个饭。陈芸问我为什么不自己请,我谎称自己晚上约了律师,他有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要问我,其实是我不想去,因为我讨厌这种分别的感觉。
陈芸没有多问,但却流下了泪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坚强的女人流泪,但我能够理解她的难过。长夏山居旅行社从开始筹建到营业,从送出第一批游客到现在,她倾注在里面的心血一点不比我这个当老板的少。
遣散员工之后,我锁上了旅行社的门,张贴了一张无限期停业的公告,摸了摸自己揣在兜里的5000块钱,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我又回到了血淋淋的现实。我辜负了许多人的期望,方杞帮我交了三年的房租,程知夏借了我50万,冯曜垫付的广告宣传的费用。
我点上一支烟,怔怔的看着“长夏山居”这几个字,想着同样被我辜负的,还有与程知夏的“三年之约。”
事实上,三年之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我和程知夏已经结束了。
我抽着烟,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偿还自己所欠的债务。
只要将房子再转租出去,欠方杞的钱差不多能还上,但是欠程知夏和冯曜的钱,数额巨大,我没办法一下子偿还,尤其是程知夏,随着我们感情的破裂,我也不想再欠她什么了。
正在这时,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看,是冯曜打来的。
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冯曜的声音:“听小芸说,你们旅行社宣布无限期停业了。”
“说停业是为了好听点,其实算是倒闭了,这次事件过后,人一天比一天少,昨天甚至只有两名游客,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晓冬公司员工的旅游福利不是交给你们做的吗?怎么只有两个人了?”
我苦笑一声,答道:“出事的就是他们公司的员工,再加上这次舆论风暴,他们都放弃了这次旅游福利。”
冯曜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这会有时间吗?”
我自嘲般的说道:“有,我这会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那咱们碰个面吧,我有点事找你。”
“行,那清风茶楼见。”
半个小时之后,清风茶楼,我与冯曜相对而坐。
他扔给我一支烟,我看了看,说道:“怎么,冯大少开始抽延安了?”
冯曜无所谓的说道:“啥烟都一样,抽一口,吐出来都会变成烟雾。”
待我点上烟后,冯曜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多遍了,说道:“还债。”
“怎么还?”
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冯曜沉思片刻,随后说道:“要不你把旅行社打包转给我?”
我有些诧异,此时长夏山居就如一块烫手的山芋,现在接手一家名声坏了的公司并非明智之举。
大概冯曜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你那块地方不错,我想把自己的公司搬过去,正好办公设备什么都是你新买的,你的装修风格我也挺喜欢,只是换个招牌的事。”
“你不是想开在你爸的公司下面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吗?怎么突然想着要搬公司了。”
冯曜拍了一把桌子,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懊恼的说道:“还证明个屁,第一炮就没打响,你是不知道,现在老爷子天天上下班的时候都会来我公司对我冷嘲热讽一番,我实在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