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伊闻言一怔,双眸眯起来,“刚救了你,就翻脸不认人?”
他打了个响指,两人凭空出现在熙攘的人群之中,四周是热烈的欢呼声和嘈杂的音乐。
青蛇肿胀着身体,动作缓慢的游回了萨洛伊的手腕上,路枝枝看见那碧绿的小蛇竟然通体发黑。
“它怎么了?”
“把某人体内嗜血兽的能量吸干了,吃的太饱,走不动了。”
路枝枝眨了下眼,低头看自己的手腕有个牙印,她仔细感受了一下,渴血的症状竟然真的消失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不用再畸变成嗜血兽了?
她想跟萨洛伊道谢,抬眸却见他已经把手抄在袍子的袖口里,一步步走入人群之中。
“等等,萨洛伊,你记忆里的那个人是...”
“枝枝!”
‘砰——’一声,数十只彩烟弹飞向天空炸开,整个天空被染成了五颜六色,所有的人们开始高声歌唱,往同一个方向涌去。
路枝枝听见声音回头,看见只有一个人此刻正与所有人逆行。
是厉沉钧。
他急到肩膀撞到别人也顾不上说一句话,眼底是汹涌的情绪,三步并作两步的穿越人潮一下子拥抱住了她。
天幕下,粉紫色和暖橙色的彩烟交织,男人用力抱紧少女,一向冷硬的脸部线条此时激动到略微扭曲。
厉沉钧强壮的手臂似要将她抱进身体里一般,松柏的木质香瞬间充斥在她的周围,将她牢牢圈住。
“厉沉钧?”
他看见少女清澈的眼眸似乎还有些不敢确认,低头柔声说:“我在。”
路枝枝想了想,问:“你想要净化吗?”
厉沉钧被这突然的问题弄得一怔,但随即很快摇头,用手挡在她的额头上,避免落下来的彩烟迷了她的眼。
他说:“我只想知道你好不好。”
闻言,路枝枝眼睛亮起来,扑进男人的怀里。
“厉沉钧,是真的厉沉钧!”
他垂下眼看她,嘴角勾着柔和的笑,布满纹身的大手轻轻抚在路枝枝的头顶。
站在人群里的封珩急躁的喘息着,目光四处搜寻一个身影,他们刚刚发现路枝枝不见后,分头寻找,此时他刚刚挤出人群,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娇小的人依赖的把头埋在男人的胸口,一向眼中只有冷酷的厉沉钧,此时正柔和的注视着她。
封珩皱眉,正要走上去,却看见纪尧光和队员们此时也从四面八方汇合到路枝枝身边,路枝枝惊喜的和他们说着话,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他迈出去的脚步被定在原地,沉默着看了半晌,才侧过脸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哧,表情却是自嘲和不甘心。
似乎是因为分身与本体之间的感应,384原本静静站在队伍的外围看着路枝枝,察觉到封珩的情绪波动后,他那淡漠的灰瞳望了过去,只看见封珩独自落寞的走入人群里的背影。
384知道,他们现在汇合了,自己就没有理由再留在赏金小队里,但他看向被男人们围在中心的那个少女。她此时兴奋的脸颊泛着红,正兴致勃勃的和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莱昂瞪大眼,“小向导,你真的加入白塔了?”
艾力害羞的说:“那我能不能也申请?我以后也想和小向导一起出任务。”
图西憨厚老实的站在一边嘿嘿咧嘴笑,“+1。”
路枝枝一拍胸口,说:“当然可以啦,等我回去就和恰西长官说。”
纪尧光比过去都要沉默,不长不短的时间让他变得更加含蓄沉稳,只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路枝枝这才注意到他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说话,她像幼崽时一样对他伸出手臂,那是一种熟悉的习惯。
“尧光。”她拖着尾音叫他。
纪尧光笑了笑,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用好听的嗓音说:“不可以哦,宝宝已经长大了。”
路枝枝只好讪讪的摸摸鼻子。
其实她自己没有意识,因为之前刚从末世回到这具身体里,又是幼崽形态,她对厉沉钧、纪尧光和队员们有一种天然的依赖和亲近,这是一种雏鸟情结。这也是为什么无论路源对她怎么好,都难以获得路枝枝全部信任的原因。
她与他们一切亲昵的互动,都只不过是在表达雏鸟对原始巢穴的依恋。
纪尧光对此很清楚。
所以他不能再用以前那种模式和她相处,如果就此一直模糊着边界,做一些看似亲密的举动,那个小傻瓜是不会往男女关系上面想的。纪尧光必须让路枝枝意识到,他是一个正常的、有欲望的男人。
思及此,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厉沉钧,然后温和的笑着对路枝枝说:“不过宝宝还和以前一样对哥撒娇是可以的,毕竟是他第一个发现你的,在你心里,哥一定算是你的家人吧?”
厉沉钧闻言皱眉,他冷冷看了纪尧光一眼。
路枝枝没注意到,忙不迭点头,“当然啦,大家都是我的家人。”
只见厉沉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纪尧光却笑的更加温和了,揉了揉路枝枝的头以示夸奖,接着话锋一转,表情带上几分忧郁和遗憾,说:“但我就不一样了,我不是哨兵,只是个普通人,也不像哥和你有那么多向导和哨兵之间的羁绊....”
路枝枝心软的拉住他的袖子,连忙否认:“不是啊尧光,你在我心里也是....”
“我不想做你的家人。”纪尧光温和的打断道。
“那....”
“我想做你的....”纪尧光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一下子紧张起来,连384的眼睛里都露出警惕的目光。
路枝枝歪头,眨着大眼睛看他,几秒后听纪尧光说:“...你的朋友。”
所有哨兵都大松了一口气,只有厉沉钧微微眯起了眼。
从朋友做起,一点点靠近她,然后日久生情。纪尧光虽然没有说出自己的打算,厉沉钧却瞬间读懂了他背后的深意。
路枝枝开朗的笑着,说:“当然可以啊。”
其实朋友、家人什么的,路枝枝觉得都没差,她不明白干嘛要计较这些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