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空像是被戳破了个口子似的,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断断续续的仿佛没有尽头。
沐家、瑶华苑沐从云的住处。
程野抬头望着天空下着没完没了的小雨,眉头紧皱,忧心道:“听说,有不少地方已然遭了水灾。那些居住在地势低矮处的百姓遭了殃,还好咱们大青村地势比较高,可地里的庄稼……唉,算了这些也不是我这个平头小老百姓该操心的事儿。”
他低下头,转过身,看向坐在一旁的沐从云。“姆父,等会儿我去看霖云,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沐从云轻笑着摇摇头:“云儿已是大人,我没什么要多交代的。”随即眉头微蹙,忧虑的说:“母亲、父亲最近忧心地里的庄稼之事,你……算了,是我着相了,云儿自然猜到。”
少顷,冬竹脚步匆匆来报:“少夫郎,马车已备好。”
程野闻声,侧头看向沐从云,道:“姆父,我这便走了。”言罢,便抬脚向外走去,接过冬竹手上的另一把伞,冲进雨幕中。
冬竹、夏风急忙向沐从云行完礼,脚步快速的追上去。
沐从云连忙起身,急走几步来到门边,不放心地喊道:“让马车行得慢一些,莫要着急。夏风、冬竹照顾好少夫郎。
小野,若是回家时,天色太晚,你就在镇上留宿一晚,别走夜路。”
远处,程野的声音遥遥传来:“知道了,姆父。”他欢快的语调穿过雨幕,直达沐从云的耳边,让他脸上不由得的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勤学书院
有人对沐霖云极为不服气,心中暗恨,凭什么他一来就能入天字甲一班!凭什么各科先生都对他另眼相看!
今日,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一人故意找茬,他恶意满满又戏谑的问道:“都说这公子对情爱之事饥渴难耐之极,我等都不曾见识过。不知沐兄娶的公子是否真如传言一般?”说话之人嘴角微微上扬,一脸挑衅之色。
一群人正围着沐霖云讨教学问,气氛热烈友善。
突然,听到有人提出如此不堪入耳问题,个个面露怒容。
一位面容严肃书生立刻,正气凛然的呵斥:“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竟能说出如此失礼之言,真是不知所谓。”
刘书生梗着脖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非要让沐霖云回答:“这不是小弟见识浅薄,当然是让有见识的沐兄讲讲,让我开开眼呐。毕竟听来的,没有真事,来的真实。”
他眼神中闪烁着猎奇之意,嘴角微勾,脸上带着耍无赖的蛮横样子。
沐霖云并不恼怒,只不急不缓的说道:“既然刘书生知道耳听为虚,又何须再纠结此事。诸位上书院,是为求学而来,而非为了知晓他人的床笫之事。”
说罢,他缓缓合上手上的书,一个抬眼,直视那人的双眼。他狭长的眼眸中泛着冷光:“闺房之事,何人挂在嘴边。刘书生可曾听过一个成语,三人成虎。再者人言可畏、恶语伤人,刘书生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快为好。”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使人信服。
刘书生自以为捉住了沐霖云的软肋,眼里露出狡黠的笑,得意洋洋道:“哈,你是说你家那位情热期的时候也和平时一样木讷无趣?
可我见过的个个可热情得很。真的是恨不得趴到男子身下,一见人就想扒了男子的衣衫,急不可耐得就……哈哈哈……早听闻沐兄身体不好,不会是沐兄……故而……”他的视线放肆的盯着沐霖云下半身,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刘书生自以为踩到沐霖云的痛处,笑的十分张狂。却不知他一脸的猥琐样,让一旁的众位书生看的直皱眉。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微眯,目光更显锋利,如同出鞘的利刃,冷冷的凝视刘书生。
他不紧不慢地说:“在下不才,懂得何为礼、仪、廉、耻。”他将那“耻”字咬得很重。
沐霖云说完就不再继续说,转而又拿出另一本书。他的身姿挺拔如松,神色冷峻,心无旁骛地看着书,任那刘书生在耳边狂吠,他自巍峨不动。
刘书生见沐霖云不理会他自觉对方无话可说,认输了!他更加嚣张的在那儿叫嚣:“呵,不都说你是大才子,竟连这点小事都说不明白,也不过如此。我看你这才子的名声,不过浪得虚名,不如就叫……”
“放肆!”一声怒喝如同天雷在他耳边炸响。
书院的魏夫子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他脸色漆黑,满脸怒容,伸手指着他训斥道:“你上书院是来读书还是来诘难同窗,探寻同窗的闺房之事?简直不知羞耻,那么多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刘书生被夫子骂得狗血淋头,只得低头听训,脸色煞白如纸。现在虽是春雨天,天气并不热,但他头上却冒出虚汗,不断顺着额头滑落。
“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滚下去坐好。”魏夫子眼神凌厉,那视线若寒冰,直透人心,凡是被他视线扫过的人,身体不自觉紧绷。
“你们到学院来是学习做学、做人做事、问明辨是非,不是学那长舌妇成日嚼舌根。你们倒好,学问没学到什么,还将村中不好的习气带到书院来,怎么?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提笔就可以妙笔生花,不用认真学了!”
魏夫子自然知晓下面学子,有不少人心中不平衡沐霖云一来便入甲一班,他今日也是借此敲打那些心性不佳的学子。
众学子在夫子威严的目光下,皆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刘书生更是如受惊的红眼兔子,灰溜溜地逃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脑袋低垂,不敢再造次。
有人几次三番用程野公子的身份,明里暗里攻击沐霖云。
沐霖云烦不胜烦,心中也生气。终于,在一次午休时,他站在上方,身姿挺拔如苍松,朗朗而谈:“在下知晓诸位,好奇我的夫郎。夫郎于我,乃是此生挚爱。
那些无端的恶意揣测,不过是小人行径。我沐霖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听不得,更不许他人诋毁,随意亵渎我的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