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巴掌抽在了崔尧的脸上,没有一丝迟疑的说道:“我与她的恩怨究竟如何,不是你该考虑的。娘心里有恨,可这恨没有听到她跪地道歉之前,你让娘如何抒发?你若是有办法就赶快救人,没有办法就滚到一边去,娘还不需要你来给娘撑腰做主!”
挨了打的崔尧反而笑了:“知道了,娘,其实我一直想尝试做个好人的,只是做好人的前提是不能伤了家人,不是吗?娘你才是我最亲近的家人,若是你不高兴了,任她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救!”
与母亲达成一致后,崔尧直接跨过了大伯,来到伯母身前,观察了一番说道:“大哥二哥,你二人先出去吧,眼下估计会有些不便你二人在场,爷爷你也出去吧,顺便叫人烧些热水过来。”
清理完闲杂人等,于是开始将几个大人指使了一个遍:“这位一定就是我奶奶是吧?老听父亲念叨您,说您是最疼他的。”
“唉!当年老身也有错,不应该一直互相瞒着,瞒到最后都瞒成了仇,只是不管你这小儿如何应对,老身这个孙子可不能有任何损伤,行吗?”老太君将一直像个小尾巴的崔得霖抱在怀中,一语双关的说道。
崔尧笑道:“那是自然,这是霖儿吧,我一定会把他当亲兄弟看待的!”崔尧也是话里有话。
老太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眼前这两个小人真的好像呀,像的仿佛是双胞胎一般,只是一个略大些,一个略小些,一般的聪明伶俐,让人怜爱。
“还请奶奶与母亲搭把手,将伯母的外衫全部除去,露出腋窝、股沟、以及腿弯。”
说罢,终于看向了大伯,说道:“大伯,还请出去吩咐一下,让下人准备一些大蒜子,剥洗干净,然后拿到这里,顺便提个炉子过来,把甗鬲也洗干净拿过来。”
崔庭恩也站了起来,也不顾及眼前之人才八岁的年纪就支使众人,只要能救命就行,你管是几岁呢!
“准备多少大蒜子?”走之前崔庭恩不忘了询问剂量。
“十斤打底,多多益善!”
崔庭恩迟疑的问道:“家里有这么多吗?”
“大伯只管放心去吩咐,只多不少,为了准备小侄的婚宴,家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佐料!”
这时窗外已经有人跑向厨房去了,想必是两位兄长并未远离,还在门口候着。
此时老太君已经和母亲一起除掉了王令仪的外衫,将内裳全部掀了起来,并露出崔尧刚才吩咐的位置。
崔夫人有些担忧的说道:“尧儿,这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有几分把握?”
崔尧回想起以往无聊时刷到的视频,嘴角抽搐的说道:“几成的把握不敢说,应该有个三成吧?总好过等死。”
老太君点点头说道:“无需给孩子压力,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若是她命不该绝,也算是菩萨保佑了,若是……若是有个万一,也是她命里福薄,怪不到孩子身上。”
崔尧暗道,这不是挺通情达理的吗?哪有爷爷嘴里念叨的刻薄?许是老两口相看两厌罢了。
崔尧将准备好的白布都投入热水中打湿,然后等不烫了以后,统统糊在伯母的关节处,然后说道:“母亲,就如我这般一样,等捞出的布巾的温度降到和自己的体温差不多的时候就给她换上,太热太凉都不好。若是伯母身上的布巾凉了就换下来,再换温布,切记不可太热或太凉。”
这种物理降温的法子还是他在孤儿院的时候见过,应该是有效的,因为他小时也被物理降温过。其他的没记住,但是温水这一点却记了个结实,毕竟谁被烫过谁知道!
没过一会,母亲惊奇的说道:“好像她是不那么烫了!管用!见效这么快?”
崔尧暗道,你若是停了,温度该升还是升,物理降温的法子本就是救急的,可比不过免疫细胞的执拗,上起头来,不分敌我都要烧死给你看。若要缓解,还得看大蒜起不起作用,希望那些科普博主没有蒙人。
此时厨房中,挤得满满当当,一二十号人都蹲在那里剥大蒜,这些闲人嘴里也不闲着,东拉西扯的,说什么的都有。
一个侍女悄声说道:“不是说家主夫人受了刀伤吗?小公子让咱们剥蒜作甚?莫非是要腌制一番,然后下葬的时候好防止腐烂?”
沈雁秋此时却护起了主:“小浪蹄子,少在这里重伤我家少爷,我家少爷慈悲为怀,才不会做此恶毒的事,大蒜乃是一味药材,常吃的话有延缓衰老的作用,只是口气不太好闻,想必少爷是拿此物入药。虽然药典上没有记载,但想必少爷自有少爷的道理,只管剥你的就是!”
“哟哟哟,还没圆房呢,就护上了?真要是宠着你,还会让你来剥蒜?我看你是瞎忙活!”
“呸,你这浪蹄子撇着腿走了两天了,谁家刚破了身子好似猴子一般走路?莫不是你被野猪拱了不成?装什么样子呢?也不怕给你家爷们丢人!”
“你管的着吗?刘记的首饰头面听说过吗?过几日奴家就能穿戴上了,我家少爷可是疼奴家疼的狠哩!”
“呵,你家少爷不还是跟着在门口圪蹴着剥蒜?庶子就是庶子!”
“你懂什么?就是庶子也是崔家的少爷,我再不济以后也是崔家少爷的妾室,也好过嫡少爷的婢女!看你的样子,再看看小公子的年纪,只怕你一辈子都是个婢女的命!”
“急什么?来日方长哩,等少爷大婚后开了窍,你这蹄子以后就得叫我二少奶奶了!”
“等小公子开了窍只怕看不上你了,到时你都半老徐娘了!”
一番话说出,点明了沈雁秋的内心忧虑,只得硬撑着说道:“我比公主可还小两岁呢,少爷既然能看上公主,自然不会无视了奴家!”说罢为了给自己信心,还挺了挺胸,说实话,按年龄算,也确实属于天赋异禀了。
此时崔庭恩走了进来,说道:“有多少了?”
崔大郎打量一眼说道:“大致应该有个五六斤了。”
崔庭恩有些焦躁,可多年的家主生涯,使得他按捺住了性子说道:“不错,大家都辛苦了,待夫人脱离险境,我会派人去船上取些财物,赏给大家!如此,先将剥好的归拢一下,先送过去,让尧儿看看。”
“喏!”答话的声息都大了些,果然画饼才是世家奴仆的第一原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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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儿,你看看这些能用吗?厨房里还在剥着,不够再取!”崔庭恩已然将东西送了过来。
崔尧定眼儿一看,拍了拍头道:”忘了说了,让厨房里的人将蒜子捣碎再拿过来,快去吧,大伯!”这倒是崔尧的无心之失,并不是出于溜人的目的才如此这般的。
“诶!好嘞,我这就去!”大伯也无半点问题,溜溜的就跑了回去。
“故意的?”崔夫人问道。
“绝无可能,真是忘了!”崔尧抱屈道。
“姑且就算是真的,假的也无妨,年龄大了,多跑跑没甚坏处!”崔夫人无意的说道。
好么,我真当母亲是圣人呐!原来还是有小性子的。
又过了一刻钟,崔庭恩又溜溜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这样行吗?”却看到此时他端着一口大酒坛,里面蒜蓉塞的满满当当,只怕十斤不止!
“应该是能行的,炉子也热了,咱们就开始蒸吧!将这蒜蓉都倒进鬲里,上边放上弧形的盖子,将蒸汽都收拢在容器里,一会等有了沉淀,将上面的黄色的液体取出来,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