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就在于,袁鑫敢去暴露方见月的身份吗?
他不敢,因为一旦方见月被抓,袁鑫自己的身份就必然暴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不会做,方见月也不会做。
二人各自拿捏着对方的把柄,像两个势均力敌的猎手,在相互忌惮,希望对方赶紧暴毙的同时,又要确保对方安全,免得被对方拖下水。
所以袁鑫在这个时候出现是绝佳的机遇,也是巨大的挑战。
一方面方见月需要他的帮助,另一方面,方见月又要提防他阴自己一把。
就在方见月思考未来的行动计划之时,袁鑫带了两个全副武装的人进来。
他快步走向方见月所在的床位,然后一挥手,示意那两人把人带走。
方见月展露出慌乱的神色,一把抓住袁鑫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袁鑫淡淡扫了方见月一眼,抽出手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来接你们走。”
说完,袁鑫和另外两个人就将躺在移动病床上的三人推走。
方见月没有反抗,作为三人中唯一清醒的人,她深知就算三人都醒了也没用,那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卫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与其作无用的挣扎,不如识趣一点。
反正她也想去创生科技公司看看。
两个警卫将三人都搬上车后就启动了车辆,两个警卫一个开车一个警戒外面的情况,袁鑫则盯着车里的三人。
方见月和袁鑫对视,沉默中又有一丝针锋相对。
就在这时,袁鑫的手环响了一声。
袁鑫轻轻抿唇,低头去看消息。
手环显示屏上一闪而过的乱码刚刚好映入眼帘。
袁鑫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看方见月,只是随意敲了敲电子屏。
紧接着,一行小字显示出来:“合作?”
袁鑫不蠢,他知道方见月的手段,所以对这段信息也不意外。
这是方见月借用素枔的力量发出的信息。
也是方见月主动提出合作要求的底气。
袁鑫知道庄天成事件是方见月所为,那么也就知道她拥有高超的入侵电子设备的能力。
因此袁鑫一定会对她有所忌惮,因为一旦方见月想要传播些什么,哪怕就是传播谣言,也是很方便的。
而如果这些信息是关于袁鑫的呢?
袁鑫在公司的职务估计不高,不然也不会派来接方见月三人。
而像这种小人物公司一般不会管,但一旦有消息指向他,哪怕是谣言,公司也不会吝啬它的高科技手段。
而袁鑫禁得住查吗?
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袁鑫轻敲手环,答应了。
“我需要你帮一个小忙。”手环上再次闪过一行字。
袁鑫看了看手环,又抬头看向方见月,表情耐人寻味。
方见月无视了袁鑫,她用不满的语气问道:“喂,薛博士到底是做什么实验的?”
“脑科学方面。”袁鑫言简意赅。
“这是否太广泛了,脑科学应该有很多研究方向吧?”方见月追问。
袁鑫俯视着方见月,他的表情似乎在说“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他还是屈尊降贵的开口:“简单来说,是关于记忆方面的。”
记忆?方见月若有所思。
方见月还想再问点什么,就见躺在一旁的郝磊突然睁开双眼,流露出浓浓的惊恐。
只见郝磊下意识地就想坐起来,然后就被袁鑫按住,郝磊挣扎了几下,语气中带些崩溃:“你谁啊!”
“郝磊,冷静一点。”袁鑫没有回答郝磊的问题,方见月只能出声安慰。
听到了方见月的声音,郝磊才略微回神,他闭上双眼,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然后呼出一口浊气道:“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见月将三人的处境简单说了一下。
刚刚有所放松的郝磊听到三人要前往创生科技公司又是一僵,随后面色不善地看向袁鑫,但也没说什么。
想必郝磊也了解了他现在的处境,显然不适合做出过激举动。
方见月看着重新躺回去休整的郝磊,又看了一眼还未醒来的祝倾,右手不由地去抠了抠床单。
郝磊醒来不久后,车就已经快要到达创生科技公司·阿尔法星分部,但等车停下时,方见月发现离公司还有一段距离。
“怎么了?”袁鑫问道。
“是斯维特兰娜总裁的车,我们需要等一会儿。”开车的警卫回答道。
斯维特兰娜?方见月有些惊讶,她记得,这个分公司的总裁就叫斯维特兰娜。
透过窗户,方见月勉强看清远处有一个女人在保镖的保护下走入了她的专座。
保镖护得紧,方见月只能看到女人黑色风衣的衣摆一闪而过,但就算只是一片衣角,也能感受到她强大的气场。
除了这个小插曲,方见月三人进入公司的过程都很顺利。
期间,沉睡许久的祝倾也醒了,了解到情况后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三人虽然都醒了过来,但依旧在移动病床上躺着,也算一种变相的控制。
方见月倒是没什么意见,能躺着她也不想站着,能有人推自己走她自然也不想步行。
她虽然不懒,但也不会自讨苦吃。
随着方见月被推进大楼内部,她第一次见到一个超级垄断公司的真实面貌。
要让方见月形容的话,那就是班味很重。
公司内部环境很不错,干净整洁,还有淡淡的香水味,哪怕只是坐个电梯,也能感受到技术力。
但这里的人都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或用智脑交流,或查看资料,看他们忙碌的样子恨不得要分身才好。
电梯很大,人也多,但没有一个人分眼神给躺在病床上的三人。
就好像有人躺在床上被运进来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不值一哂。
方见月看着周围紧张忙碌的人们有些感慨,她一直以为调查局就已经算忙碌的地方了,没想到这里更夸张。
要是她在这里上班,她撑不过一个星期就想辞职走人了吧。
但方见月终究只是外人,她现在说白了就是个倒霉的试验品,与其同情别人不如同情自己。
别人是社畜,自己是随时成为消耗品的牲畜啊。
哪个更惨,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