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进入了一种深度酩酊的状态,昏沉不堪。
但他还一直记挂敬酒的事。
随手捏起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杯,说了句含糊的祝酒词,然后撒了一半,喝了一半。
太醉了,太晕了。
他像往常一样,喊仲一把自己捎回去。
仲一没理他,只是一直说不对不对。
到底什么不对?
照片拍糊了还是曝光了?
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池、宇、星。你再说一次仲一到底和陈千什么关系?”
池木刚把陈千从浴室捞出来,擦干净套好衣服,用被子裹起来后,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找人麻烦。
池宇星的声音听着很疲惫,断断续续的:“我说了,陈千的搭档,或者朋友。”
“我记得你说他们是一起回来的。什么朋友能跟着一个被黑手党跟踪的人逃跑?”池木磨着后槽牙,回头瞥了一眼睡着了,还在梦里迷迷糊糊喊仲一两个字的陈千。
“也是,他可能在追陈千吧。”池宇星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回道。
霎地,他脑子里闪过什么东西,不禁大笑起来:“对了,他说陈千是你前男友!追求者,包的老弟。”
池木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担心,“陈千没反驳他?”
“没有,完全。他不会自己也这么认为吧?”
“什么?!我们从来没有提过分手!”
“时间嘛,你们好几年没见过面了,我见得都比你勤。”池宇星放肆的笑声在手机听筒炸开,难得看池木吃瘪,他连这点儿时间都不想憋着。
他笑了足足三分钟后,才想起这种时候一般要安慰一下当事人,于是平息了情绪开口:“别太难过,自从你和施凮习一块儿出现以后,他就一个劲地喝,没停过,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
“有机会他能觉得自己是我前任?”池木埋怨地瞪了眼此刻在床上呼呼大睡,什么都不知道的陈千,“而且他明明知道我和施……”
“你知道的,也许他只是想要放你自由吧,异国恋还联系不上你,而且你微信、电话被监控了,都不能用。”池宇星调侃着,手里的考研宝典又翻了一面,“我真好奇你们到底怎么交流的。”
“那跟你没关系。”
“你不会用邮件发他吧?还是写信?”池宇星问得认真。
“你今晚不用复习考研重点吗?”
“嗯?正在。你先回答我你怎么跟陈千交流的。”
“三年了都没考上,还复习什么?”
“别攻击我,我是老了,不是变弱智了。而且这是我休学没及时回去复学的报应。”池宇星在池木看不到的地方耸了耸肩,“我也不想买个学历,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纸醉金迷的类型,我比较崇尚科学。”
“你修的哲学系。”
“……谢谢提醒。”
“嘟嘟嘟——”
池宇星听着骤然出现的电话结束音,勾了下嘴角,“看来不是写信就是发邮件了,咦——好古老的谈恋爱方式。”
……
陈千的酒品很好,睡相也好。
好到池木进浴室洗过澡出来,他还是原来那个平躺的姿势。
池木坐在床侧,指尖掠过陈千额头,将那缕散在额前的碎发带到发际。
陈千沉稳有规律的呼吸声飘散在空气里,额边的手指顺着脸颊轮廓不断向下滑动,“唔……晒黑了点儿。”
指腹在脸侧汇合,轻轻一捏,“也瘦了。”
不知是不是睡得太浅,这样轻微的感触让陈千不自觉动了动,而后,紧阖的眼皮便打开了一条缝。
“嗯……别弄……”陈千的手从被子下抬出来,没用什么力气地抓住了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指,然后他的脸在被禁锢的手背上蹭了蹭,咕哝了一句什么。
池木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看着他困的不行,却不知道为什么撑着不闭眼,觉得有些好笑,劝他:“睡觉吧。”
可谁知道陈千听见声音,像点到了什么按钮。
眼睛又撑着睁大了些,手里的力气也大了许多,看起来清醒点了,他小声地拒绝:“不要。”
“为什么?”池木怕听不清他这跟小鸟叫一样的说话方式,特意将耳朵凑近了认真地听。
“好久没梦见了……”还是含含糊糊的声音,委屈地,像是在撒娇,“……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