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使得薛玉梅声音无比尖利,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贵女的姿态。
她今日是被气坏了,伤了脸,不仅明天去不了费府,而且还可能会留疤。
可是爹爹却听那个恶女人的话,反过来还要来惩罚她。
凭什么,她才是受害者,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如果她没有嫁到薛家,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薛玉梅把最近的不顺都归结到裴沅身上。
裴沅听到薛玉梅骂她恶妇,略略蹙了眉,“大姑娘真该好好教教了,这些话也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
薛田氏在一边看着,并不言语。
众人无一人敢说话。
薛万祥神色难堪起来,他这些天在外面行走,关于薛家的流言蜚语,他早有所听闻。
他何尝不知道,薛家已经沦为众人的笑柄,只是,要他下定决心,休了裴沅,他现在做不到。
休了裴沅,就能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吗。
薛万祥没有一点把握。
“扫把星,扫把星,爹,祖母,我不要扫把星当娘,你们快把她赶出去。”薛俊文也跟着在一旁哭闹起来。
小孩子的吵闹惹的人头疼,薛万祥皱了皱眉。
扫把星,裴沅真的是扫把星。
“原来,大姑娘就是这么想我的,亏我还想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呢,可惜我这一片真心喂了狗。”裴沅的眸子黯淡下来,语气十分委屈。
薛万祥嘴角抽了抽。
马姨娘听了,也在心里感叹,新夫人真的是厚颜无耻啊。
比厚脸皮,薛玉梅是一点也比不过裴沅。
薛玉梅气的面色潮红,咬牙切齿的望着前面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恨不得用眼神把她撕碎。
她歇斯揭底,裴沅却连面色都没变。
“好了,裴氏,”沉默良久的薛田氏终于开口,“你若当真贤良淑德,外面怎么会有流言蜚语,可见你自身就不正。”
裴沅拧眉,一点都不赞同,“老夫人这是欺负我不知道吗,盛京现在流传最多的就是关于薛家的事情,他们都说您们家这是在骗婚,老夫人,您说薛家是骗婚吗。”
薛田氏听裴沅顶嘴,眼皮又跳了起来,真是个牙尖嘴利的恶妇啊。
可恨她现在是拿这个恶妇没有一点办法。
她活到这把年纪,还没有见到这样的毒妇,她在内宅用的那一套,对这个毒妇,一点办法也没有。
薛田氏垂下眼眸,让自己不去看那个毒妇的脸,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把那张无耻的脸撕碎。
“都回去吧,梅姐儿,你一个姑娘家,别听风就是雨,”薛万祥心烦摆摆手。
他最近因为钱的事情,殚精竭虑,头发都白了不少,实在懒得处理府里的这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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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院。
夏思还在为裴沅抱屈。
“姑娘,外头的那些流言定是那个老太婆让人传的,她也太过分了。”
“对,姑娘,您别生气,这流言过一阵就消了,碍不到咱们什么。”
裴沅躺在软榻上,晃动着手里的那把羽毛扇子。
恶妇,她怎么能是恶妇呢,都怪薛玉梅那个坏丫头,把她心情都弄坏了。
“啪,”裴沅突然把扇子一收,猛的站起来。
“怎么啦,”众人都被裴沅吓了一跳。
“从明日开始,本姑娘要施粥,再捐五千两银子给善堂,春岚,你去安排。”裴沅板着脸吩咐。
几个丫头楞了一下,随后笑着应下了。
她们对捐款一事并不陌生,在宜州时,裴父便经常这么干。
“咱们做了好事,不仅要在府里说,更要在盛京城里大肆宣传,”裴沅声音软糯,“爹爹说,做了一件好事,一定要人尽皆知,本姑娘这么善良的人,怎么是恶妇呢。”
“是,是,姑娘人美心善,”众人连忙哄道。
裴沅听到这些夸赞,心情总好转了一点。
说干就干,第二天,春岚便大张旗鼓的往善堂送了五千两银子,还有一马车衣物吃食。
她们敲锣打鼓,马车用红绸缎绑着。
走过了盛京城的每一条街。
众人都当热闹看,但这一日,盛京城的乞儿们吃了一个饱饭,为了这顿饱饭,他们自然连连夸裴沅好。
有人转变了对裴沅的看法,但贵族圈子,却对裴沅这一套丝毫看不上眼。
她们认为裴沅太小家子气,越发排斥她了。
“捐款赠物,哪位夫人没有做过,怎么独独她忠勤侯夫人要敲锣打鼓,给自己脸上贴金。”
“到底是乡下人,一点也上的台面。”
“对,忠勤侯府真是没落了。”
这些贵妇人每日在一起,也是嚼舌根,很快裴沅被她们数落的一无是处。
这些话是传不到裴沅的耳朵里,裴沅也没想过和她们有交际。
但晚间的时候,薛万祥得到这个消息,脸色变的铁青。
他可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啊,他为银子焦头烂额,她倒好,大手一挥,把银子给了别人。
银子,没有银子,他就不能疏通关系,他挂着那个闲职这么多年了,再不进一步,恐怕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可恨他怎么娶裴沅那个恶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