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烦死了。”
王婆子一愣,开始阴阳怪气,“哟,老夫人那里都出大事了,夫人还有心情睡觉。”
这狗腿子真是让人烦。
“秋巧,母亲立下的家规是什么,奴才见了主子,连礼都不行,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她年纪大,不记事了,你教教她。”裴沅翻了个身子。
秋巧目光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会意,一巴掌就呼到了王婆子的脸上。
“见了主子不行礼,还敢自称老夫人院里出来的,老夫人身边可没有你这样奴才。”
王婆子彻底呆愣住了。
那嘴皮哆哆嗦嗦的,愣是没抖一句话出来。
等回过神来,王婆子往地下一躺,就开始撒泼。
“夫人好大的气性,一句话不对,就要赏我巴掌,今日夫人若不给我个交代,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找老夫人评评理。”
她鬼哭狼嚎的,看的裴沅直皱眉。
正当春岚准备训斥她的时候,裴沅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夏思的怀里,半红着眼,娇娇柔柔的指着地上打滚的王婆子,道,“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推我,我一定要跟母亲讨个公道,你一个奴才竟敢对主子动手。”
王婆子傻眼了,她啥时候推过裴沅,她跟裴沅离着可有几米远,连根手指都没有碰到。
“好个恶奴,还敢诬陷主子,你们都瞧见她是如何欺负我的,”裴沅委屈的望着旁边的丫头。
春岚忍住眼底的笑意,故意板着脸教训,“王婆子,你动手推我们夫人,依着规矩,本该把你发落出去,是我们夫人心慈,念你年纪大,才不与你计较,你不说感恩,反而以老夫人要挟,真当我们夫人是软柿子吗。”
王婆子被如意院的主仆倒打一耙,气的浑身直发抖。
她心里不服气还想闹下去,可余光瞥见打人的丫头一张黑着一张脸准备上前,想到刚才那狠厉的一巴掌,不由往回缩了缩身子 。
这时,王婆子再蠢也明白了,这位继夫人明摆了想收拾她,这院里都是她的人,还不是由着裴沅胡说吗。
虽然继夫人不得势,可到底是主子,闹到老夫人那里去,她也得挨板子。
一向软弱的新夫人支棱起来。
王婆子就算心里再不甘,也跪下来认错,“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夫人了,老奴给夫人赔罪,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老奴一般见识。”
“呵,自己知道就好,”裴沅抬起下巴,冷哼一声。
“这事先记着吧,说吧,老夫人有何事。”
“是大少爷出事了。”
“哦,出何事了。”
裴沅站直了身子,缓缓的打了哈欠,踱着步从王婆子身边经过。
“大少爷被人欺负了。”
“被谁?”裴沅微微提高音量。
“是......隔壁尤府的少爷。”王婆子有些结巴的答道。
“老夫人正在延龄居等着夫人过去商量个对策呢。”
“哦.....,是他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婆子总觉得夫人语气有一丝幸灾乐祸。
裴沅眼眸微眯,她突然想起在梦里,好似也有这么一桩事。
薛俊宁的确被人打了。
只是这件事是他咎由自取,但薛老夫人不甘心,逼着裴沅去尤府,要尤家给薛俊宁一个交代。
尤家老爷可是当朝尤贵妃的外戚,尤夫人如何看得上薛府这位商贾出身的继室,再加上本来就是薛俊宁有错在先,自然狠狠的把裴沅奚落了一顿。
梦里,裴沅没完成任务,薛老夫人对她冷言冷语,说裴沅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就是故意看着薛俊宁被欺负。
薛俊宁更是恨上她了。
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梦里的裴沅没有经验,薛老夫人一叫她,她就去了,以至于,让自己硬生生的吃了好大一个亏。
裴沅没在意梦中的事情为何在现实中发生了。
反而,她眉间的愁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跃跃欲试。
“这可是大事啊,王妈妈,快领我去,别让老夫人久等。”
王婆子连连点头应是,站起来的时候,她猝不及防的对上裴沅那双清水般的秋眸。
那双眼太清澈明亮了,以至于让王婆子感受到一丝森森然的冷意。
她来不及多想,裴沅便催着她带路。
..........
裴沅住的是正院,薛老夫人住的延龄居,跟正院离的很近。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裴沅便到了延龄居。
院门口有几个小丫头守着,见到裴沅过来,马马虎虎的行了一个礼,便对着王婆子埋怨道,“王妈妈,怎么办事的,怎么这么久,老夫人刚才还在念叨着。”
王婆子因为刚才一事,对裴沅有几分惧意,便打了哈哈,弓着身子对着裴沅道,“夫人,快进去吧,是老奴耽误时间了。”
裴沅知道这丫头是说给她听的,清凌凌的眼神在那几个丫头身上一转。
“知道老夫人等的急,还在耽误功夫,连个看门丫头都当不好,难怪老夫人前儿跟我抱怨没有得用之人,还叫我给她挑几个伶俐的丫头。”
领头那丫头桃儿涨红了脸,她今年十六了,还没混上二等丫头,平时仗着自己是老夫人院里的,很会拿腔作势,往常这位新夫人听到她的话,连屁都不放一个,怎么现在拿枪带棒。
桃儿在往常看不上的人身上受了气,心里自然极为憋屈,正想刺上两句,突然感到一股冷意从旁边传来。
她抬眸,新夫人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新夫人,只是那眼神怎么那么冷,她一愣神的功夫,裴沅便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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