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灵雎气性上涌,难道帝王的宠爱真的如此多变,她也要步入阴美人的后尘?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宫人将她带走,祁稷坐在上首无动于衷。
帝王的冷漠无情,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具象化。
燕灵雎一走,宣室殿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昏暗中才传出来一个声音。
“我不想再看见阴美人,你知道怎么做。”
“是。”
祁稷示意宫人点亮烛火,李昌年这才有胆子上前。
“陛下,燕婕妤那边,不用派人说明吗?”
祁稷眼眸垂下,“不用,也该让她长长记性。”
“是。”
“你去天牢,将赵美人提出来,不要让人知道。”
“是。”
“关于赵美人私通这件事,今日的知情宫人,全都让他们闭嘴。”
“是。”
李昌年回答的声音越来越苦涩,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耶律宗齐...”
祁稷思考了一会儿。
“就说结亲这件事朕答应了,但是和亲的人选,只能由西藩来定。”
“是。”
等待了好一会儿,祁稷没有命令再发出,李昌年这才躬身后退,前去办事。
而禁足紫宸殿的燕灵雎,此刻心灰意冷。
接下来的几日,燕灵雎守着空荡荡的紫宸殿,摸着昔日的麻将,回想以前的恩宠,仿佛是做梦。
不知过了多久,紫宸殿仿佛变成了冷宫,宫人们也走得差不多了,紫宸殿的大门才重新打开。
李昌年笑着给燕灵雎请安。
“夫人,皇上解了您的禁足。”
燕灵雎双目无神,只着素衣荆钗,没有谢恩的样子。
李昌年有些心疼,“夫人,您又瘦了。”
燕灵雎的眼神动了动,看向李昌年,“是吗?”
她神情微动,抓住李昌年的手。
“赵美人如何了?”
被禁足的这些日子,什么消息都递不出去。
被她怔怔地盯着,李昌年张口无言。
最后还是告诉了她。
“赵美人...在大牢中没有熬过去。”
燕灵雎双目微缩,双耳鸣鸣,胸膛起伏,不敢置信。
“皇上他...”
燕灵雎不知道说什么。
说皇帝无情?帝王本来就无情,只是系统的缘故,让祁稷对她有所偏爱罢了。
但是系统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性。
燕灵雎扶着胸口,陷入自责无法自拔。
西子捧心,李昌年也共情了心疼,连忙说道。
“夫人,陛下封了赵家三小姐为明月公主,赐婚于吐谷浑王子耶律宗齐。”
不知道李昌年说这些什么意思,燕灵雎只吐出一个字。
“滚。”
李昌年皱眉,“夫人,赵美人是赵家大小姐。”
燕灵雎闭上眼睛,不理会。
李昌年见她不懂,叹惜一声,他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明月公主明日和亲,请燕婕妤务必出席。”
许久没有动静,李昌年离开紫宸殿。
容儿心疼地上前,抚着燕灵雎的背。
“姐姐。”
燕灵雎实在没忍住,抱住容儿的腰痛哭起来。
“容儿,都怪我,我不应该答应她的。”
“容儿,他为什么这么无情。”
“容儿,这里好可怕,我想回去了。”
容儿擦了擦泪痕,“姐姐,我们回不去了。”
“姐姐,阴美人死了。”
燕灵雎的抽泣断了一瞬,抬头望她。
“死了?这么突然?”
下一刻燕灵雎就露出狠恶的表情,“死得好!都怪她害了轶君。”
她又抱着容儿哭了起来。
事已至此,燕灵雎也没有办法挽回,以后在宫中要更加谨慎小心,帝王的偏爱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让她全身而退。
明月公主和亲,后宫妃嫔都要出席送亲。
燕灵雎不想去,却被李昌年派人来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
她只好随意装扮后,去了送亲现场。
耶律宗齐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燕灵雎冷笑,男人都是这样,死了爱人,无缝衔接下一个。
她越发地看不起这些土蛮,轶君喜欢上这种人真是瞎了眼。
她倒是要看看赵家三小姐的模样。
赵家三小姐,明月公主,头上盖着红绸纱,隐约可见是个美丽的女子。
侍女搀扶着走向皇帝妃嫔所在的位置。
明月公主向着傅婕妤和燕灵雎行礼。
“此去经年,无返西京,两位姐姐保重。”
这个声音...燕灵雎起了鸡皮疙瘩,与傅婕妤仔细看去。
这个赵家三小姐居然与赵美人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轶君没死,是偷梁换柱,假装赵家三小姐,与自己心爱之人去吐谷浑?
燕灵雎想要求证,却被傅婕妤抓住,止住了步伐。
“雎雎,不要去。”傅婕妤轻声提醒。
燕灵雎幡然醒悟,人多嘴杂,这件事见不得光。
她看向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也在向她微微摇头。
燕灵雎喜极而泣,“好,太好了,明月公主,你放心去吧,我会帮你照顾好家人的。”
傅婕妤没有说话,只与明月公主相视点头。
随后,明月公主一一辞行,上了马车,随着盛大的队伍,离开了城门,去了远方。
燕灵雎在赵美人失而复得的欣喜中迟迟不能回神,看着远处的尘埃发呆。
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人。
“你也是鲁莽,若是这件事与我商量,也不至于如此麻烦。”
燕灵雎回过神来,发现傅婕妤等人都不见了。
虽然赵美人最后有了好的归宿,阴美人也死不瞑目,但是燕灵雎发现,她与祁稷似乎有了一丝抹不去的隔阂。
燕灵雎规矩地行礼。
祁稷皱眉,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跪下去。
“生气了吗?”
燕灵雎不说话,既然不让行礼,她就站起来。
“臣妾不敢,只是有些累了,要回紫宸殿,臣妾告退。”
“哎,燕婕妤,陛下也是为了您好...”李昌年帮着解释。
燕灵雎不理会,直接离开。
祁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恼火。
“她这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朕顶着这么大的绿帽子,帮她善后,她早就被太后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只是禁足几日,竟然这么大的脾气!”
李昌年不能插嘴,只赔笑着顺着语气。
祁稷气不打一处来,抽出李昌年的拂尘丢在地上。
“都怪你不解释清楚。”
祁稷大步走向宣室殿,走了两步,又拐向了紫宸殿。
李昌年苦笑,拿过徒弟拾起的拂尘,给徒弟头上来了一下。
“都怪你!”
徒弟莫名其妙,只得低头不发一言。
李昌年追着皇上去了紫宸殿,却在门口吃了闭门羹。
“皇上,我家夫人身体不适,恐传染圣体,请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