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心!”
离宣面色一惊,脱口而出,同时抬脚将突然袭来的白色影子踢开,只见那道白影如断了线的风筝倒在一旁的树丛中,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事情几乎发生在一瞬之间,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回过神后,便是那副场景。
离宣面色极为难看,一双眸子晦暗地看着白影飞来的方向,眉头紧拧。
“哪来的野狗,居然敢放出来冲撞二皇女殿下?!”
“这,这……”
被离宣富含杀意的眼神盯着,门口站着迎客的婢女也彻底慌了神,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婢女迟迟不肯说明缘由,离宣冷笑一声,“既然三殿下的人如此办事不利,那今日我便代劳好好教导一番。”
说罢,在得到祁棠的同意后,便准备派人将婢女拉下去。
见离宣是来真的,婢女吓得脸色惨白,眼睛疯狂朝门内探去,目睹一切的祁棠眸光闪烁,这宁羽怎么这么不动脑子,明晃晃的针对。
“好大的口气!”
女人娇俏却多了分尖锐的叫声传来,闻声,祁棠眉头微挑,静静地看着气势汹汹从王府门内走来的宁羽,身后好像还跟了一众人。
认出是宁羽的声音,婢女好似看到救星一般,连忙扯开身上的束缚,小跑地来到宁羽身边,泪眼婆娑地开始哭诉。
“殿下,奴才什么也没做就要被三殿下的人带走处置,奴才冤枉啊。”
本就不满离宣放肆至极的话的宁羽,在听到祁棠的人居然敢在她府邸门前,当街要教训她的婢女,心里的怒气“噌”地又高了一个度。
“放心,本殿会为你做主的。”
见自家婢女哭得伤心不已,宁羽耐着性子出声安慰一番,随后,便瞪圆了眼睛盯着祁棠看,触及祁棠明媚绝色的脸,眼神微微一愣,但仅是片刻,又恢复了刚才怒气冲冲的模样。
“二姐,你这是何意?!”
“在我的王府里替我教训起我的婢女,二姐,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宽了?!”
宁羽毫不顾忌形象,在众人的围观下,居然指着祁棠的鼻子开始质问,这个行为让祁棠心头一梗。
她可没错过周围宾客吃瓜看戏的脸色,她与宁羽身为皇嗣,如果当街对峙起来,恐怕传出去,名声毁不毁不知道,第二天肯定得被女皇骂死。
“小羽,此事我们进去再说,本殿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祁棠心平气和地说道,希望宁羽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然而她高估了宁羽。
宁羽嗤笑一声,秀丽的眉眼划过几分得意,“二姐,你若不是心虚,何故要进去说,罢了罢了,看在你是我二姐的份上,我懒得计较这么多。”
祁棠:……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顾及皇家脸面,爹了个根的,自己先爽了再说。
“小妹当真对自己府邸的人很是自信啊。”
志得意满的宁羽闻言,向祁棠投去奇怪的目光。
只见祁棠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为何你的府外突然窜出一条野狗,而且还朝我袭来,若不是有本殿的护卫挡着,今日怕是得流点血。”
“本殿绝无虚言,府外门口的所有人皆可作证。”
宁羽眉头一紧,不以为意地说道:“左右不是只野狗,而且还没伤到你,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再说了,怎么府外这么多人,它为什么偏偏咬你,二姐,你未免太不大度。”
这两句话一出,祁棠承认,她成功被气到了,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
“野、狗?”
祁棠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声,眼底划过几分嘲讽,“离宣,把那只狗拿过去给她好好看看。”
“是。”
女人的话音刚落,离宣手上便多了只毛色雪白的小狗,此时它还妄想从离宣的手上挣扎出来,挣扎过程中,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离宣钳制住小狗的四肢,向众人展示它脖颈处系着的红绳,以及红绳中央的金色铃铛,铃铛上赫然刻着一个“羽”字。
“这,这不是上次番外进贡时一同献给陛下的雪山狗吗?”
在场有眼尖的人立刻把这只狗给认了出来,捂着嘴惊呼道。
“对,我还记得三殿下对那只小狗一见如故,陛下便把这只狗赐给了三殿下。”
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宁羽仔细看过去,确实是自己的小狗,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
“想必小羽你也认出来了。”
祁棠眼里噙着笑,淡淡道。
“既然这只狗吓到了你,那你惩罚她便是,为何还要牵连小年。”
宁羽横着脖子,仍嘴硬反驳。
“本殿受你的邀请,来这百花宴,刚下马车还未站稳就差点被你的狗撞了,想来可知,你府邸的人并未认真对待来参加赏花宴的宾客,因此,本殿为何不能替你惩罚?!”
“你我一母同胞,本就流着一样的血,二姐我帮你惩治奴仆也是为了你好,小羽你便引以为戒,二姐我也不再追究了。”
“只不过,二姐没想到小羽你第一选择的不是相信我。”
说到这里,情到深处,祁棠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手帕,轻轻地擦拭眼角,一双柳眉微斜,双眸含着水色,一副伤透心的模样。
周围的宾客也是同情地望向祁棠,有的感同身受的出声安慰,安慰的同时看向宁羽的眼神也多了分谴责。
要知道,在宁朝,孝道是极为重要的。
每个家庭里,母亲是占有绝对的地位,其次是女儿,故家中多女子的家庭,倘若姐妹关系好,侍奉母亲孝顺,那么在当地是可以受到官府的奖赏。
因此,孝顺母亲,姐友妹恭的行为已然成为宁朝的风尚。
宁羽看着祁棠突然掩面而泣,满脸茫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理智上她认同祁棠的话,但怎么听都感觉奇怪。
“既然如此,三殿下您便向二殿下道声歉吧。”
一个年长了的声音响起,宁羽闻声,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看清来人后,便硬生生把要反驳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