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
云祈一扫先前的忧虑,惊喜的走到窗前,一边四处环顾着一边问它,
“怎么就你在这,你主人呢?”
毛球扬了扬小脑袋,啾啾啾的叫唤着。
“你说相柳还在军营,只让你来找我?
云祈听懂了毛球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
如今又没有战事,军营也不再为物资发愁,他到底是遇到了何事,竟是只让毛球前来找自己。
未免太不对劲了些。
云祈又用指尖轻轻戳了戳毛球的小脑袋,
“你主人是不是让你给我带话了?他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毛球摇了摇脑袋示意相柳无事,这才不知从哪叼出一颗留音珠放在云祈的手心。
云祈接过珠子,又将毛球抱进怀里关上了窗,催动灵力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阿祈,义父身体临时抱恙,军中琐事繁多,军务积压,暂不能抽身陪你。”
“妖兽祸乱之心不死,我亦忧你安危,故让毛球前往护你左右。你我同心相连,我一直都在。勿念,不日归。”
清润的嗓音温柔至极,微微上扬的尾音微哑缱绻,分明是正常的话语,却如情人呢喃般让云祈的脸有些发烫。
知晓他并非遇到什么棘手之事,云祈也稍稍安了心。
她单手托着下颌,伸手轻抚着毛球毛茸茸的小身体。
毛球本就对她亲近,被摸的舒服了甚至主动用脑袋蹭蹭她的掌心,哪有什么白羽金冠雕往日的霸气威武。
“相柳让你保护我,那你便随我一同去一趟皓翎吧,不过你可要听话些,不要轻易恢复本体的模样,嗯?”
毛球啾啾叫唤了几声,一边傲娇的别过头。
好歹它也是凶名在外的妖兽,一直这副小身板未免太不威猛了。
“表现的好些,上好的灵液少不了你的。”
见到眼前出现的数瓶灵液,毛球立即讨好的继续蹭蹭,小黑豆眼又黑又亮。
云祈噗嗤一笑。
真是个贪吃的小吃货!
这副软糯被拿捏的小模样跟它的主人一点也不像。
次日,云祈随小夭蓐收等皓翎的使者团一同前往了去皓翎的路途。
一行人从陆路转水路,航行在海域之上。
“所以说,阿祈你早就知道方述真正的身份了?”
兼程了两日,好不容易在船上安定下来,小夭寻着机会便单独同云祈聊着天。
这一次涂山族长继任典礼上状况频发,甚至自己还莫名其妙多了个亲姐姐,小夭整个人都懵圈了好几日,现在才后知后觉想起很多疑问。
“没错。”事到如今,云祈也便不再隐瞒,
“鬼方氏一族的嫡系子弟,自出生以来便能观天命,占吉凶,有谋算天机之能。百年之前,方述的姐姐和我同在山中学艺,情谊甚笃,可是......”
云祈眸光暗了暗,“她后来因为动用秘法身死,离世前,她希望方述能多帮助照顾我,我和方述因此相识,成了多年至交好友。”
小夭闻言一惊,“动用秘法身死?怎么会有如此霸道的秘法?”
“窥得天命之人,寿元自然会受到影响,天命盘一旦有异象,要想知晓未知之事,寻求应对之法,则要以血脉之力相祭,这便是鬼方一族,为何归隐多年,地位在四大世家中仍旧稳固的原因。”
云祈叹了口气,“预言一日未到来,各大世家都要一直背负大荒命数走向的使命。”
小夭蹙着眉头,急急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方述他动用鬼方一族的能力,岂不是也会?”
云祈淡淡一笑,“放心,当年他的姐姐鬼方遥寻得秘法,以身死魂消为代价,改变了鬼方一族的命运,如今,方述除了会元气大伤,应当并无性命之危。”
小夭悠悠叹道:“明明是整个大荒之事,却将重担压在一人之身,未免太不合理。”
云祈给她添了茶水,又道,
“或许,这就是有些人自出生就要背负的命运。”
“曾经我也觉得上天不公,为什么人要被这二字玩弄,身不由己。但时间久了,也便明白了,或许她们不觉得那是不公,而是会庆幸,自己可以成为那个改变结果的人。”
“能以自己的力量,去护住自己所爱之人,那时候或许会觉得,这种命途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算什么坏事。”
“遥姐姐如此,我们的娘亲如此,我也如此。”
云祈说完,相柳的身影同时在脑海中闪过。
或许,相柳也是一样。
他之所以选择辰荣军,选择洪江,并不是他被命运所裹挟,也并非无法抗争,而是,他心甘情愿的将命运和辰荣军绑在一起。
无论是自己那至死不敢和自己相认的娘亲西陵珩,亦或是为了族人坦然牺牲的鬼方遥,她们和相柳的本质并无不同,都是为了情或义,走向一个别人看似是悲剧的结局。
或许在他们心里,即便是预见了这种结果,又何尝不觉得是一种圆满。
小夭眼神空洞,似乎被回忆浸染,“但是阿祈,这样的结果对于被他们爱着人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长久的煎熬和悲剧,这种失去和痛苦,或许会伴随一生。”
“是。痛苦的根源是弱小和无力,所以,我会真正强大起来,真正的改写所有人的命运。”
往事不可追,娘亲和遥姐姐的悲剧非当时她弱小之力可以改变,所以如今,她不愿意让相柳去圆满他的结局。
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能夺走他。
她既要改变结果,也要所爱之人安虞。
“我相信阿祈,也会相信我自己。”
小夭听完心潮澎湃,“我会更努力修炼灵力和箭术,不会给你和玱玹拖后腿的。”
“啾啾啾!”
在这时,这几天都没在人前露面,藏在云祈衣袖中的毛球突然探出了个脑袋。
对面这个神族女人也不是不认识她,怎么还得让它闷着藏头露尾的!
小夭看见毛球,方才的气势瞬间没了大半,指着它的小身板震惊的瞪大了眼,
“这这这......这不是相柳的那只坐骑吗?它怎么会出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