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清欢把不对的那两针拔了之后,转过脸来问徐宽。
徐宽脸色和刚才差不多,看不太出来有没有缓解。
她说着又抓过他手腕,给他把脉。
脉象果然不稳,显现他这会儿心率跳得有些快。
沈清欢又给他拔了两个针。
“沈医生,我感觉现在好一点了,刚才的灼烧感比较强烈。”徐宽回道。
沈清欢就松了口气,不敢再冒险,换了两针平缓的穴位。
再细细询问徐宽的感受,和观察他的反应。
徐宽能感受到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即使没看到她脸,也知道她这会儿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就是这种感觉。
在梦中的感觉。
梦中就是有个女医生,这样给他诊治双腿的。
梦中的女医生,他依然没有看清她的脸。
但他却是觉得,应该就是沈医生这样的。
沈医生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她出生时和亲戚家女儿被人调换了。
宁县才是她的出生地以及应该成长的地方。
如果她没有和冯炽结婚,那她现在就是宁县医院的一名医生。
徐宽十六岁入伍,一直在军营,从没和家人以外的女同志接触过。
也从没对哪个女同志有结婚的想法,有想过,等他下了战场,稳定下来后,再相亲结婚,完成家人的期盼。
这结婚对象必然是未婚女同志。
别说是找已婚女同志怎么样,就是对她起一点儿心思那也是道德缺失。
现在沈医生就是已婚女同志。
她和丈夫的感情很好,还有个可爱的孩子。徐宽不敢去看沈清欢,死死地按下心里面的几丝情愫。
突然,腰间一阵钻疼。
他赶紧出声提醒,“沈医生左腰侧……”
沈清欢其实已经收针了,突然疼的话,是时间过长了。
她伸手过去,手掌贴到了他说疼的地方,给他顺着穴位,轻轻地按揉。
徐宽一下就僵住了。
一动也不敢动,但腰侧的感受密实地给他大脑反应。
他刚才还觉得疼的地方,这会儿开始减缓。
他把牙关咬着,没敢去看任何人。
“徐同志,现在感觉怎么样?”沈清欢把手收了回来。
徐宽忙回道:“好很多了。”
“还疼是吗?”
“是,但比刚才缓了很多。”
沈清欢突然发现他脸颊泛红,连耳根都是红的。
不会是发烧吧?
沈清欢再给他把了下脉,手腕处的温度也是比刚才要高一点。
不过没到发烧的地步。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她再次问。
徐宽说没有。
沈清欢接着就给他做腿部的针灸。
做完,二十分钟过去了。
这会儿,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厨房的晚饭也已经做好了,正等着她这边看完病就可以开饭。
徐宽觉得很不好意思,给他看病占着地方不说,还耽搁了人家的吃饭时间。
他想起个事,让下属去车里拿年礼进屋。
这过来别人家,哪里好两手空空。
沈玉兰道:“你们是清欢冯炽的朋友,不用这么客气的,坐下来一块吃饭吧。”
沈清欢把针具收拾好,放回了房间。
出来的时候,冯炽在门口等她。
“怎么了?”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刚才在屋里沉默得很。
当然,除了她和徐宽之外,其他人也没有说话,怕打扰到她。
院子里没有灯,就着房间的灯光,冯炽的神色不太真切,“去洗手,顺便捎上你。”
沈清欢笑了,“好啊。”
冯炽牵过了她手。
到了厨房门口,冯炽还给她拿了块肥皂。
沈清欢这会儿手上沾了水,拿肥皂的时候,手上就很滑,她就赶紧跟冯炽求救,“冯炽快,快帮我接住。”
冯炽接了过来,“可以洗了。”
沈清欢搓了一手泡泡,“冯炽帮我弄点水。”
冯炽给她弄了热水过来。
徐宽从屋里看出来,沈清欢和冯炽凑在一块洗手。
就很简单的洗手,两人似乎洗出了几丝甜蜜。
沈清欢的声音清悦非常,和刚才询问他病情的声调有些不一样,但不管是哪种,都让人忍不住静下心来听。
徐宽强迫自己把视线收回来。
和边上的胡景诚说话,也就是沈医生的亲生父亲。
聊天中得知,胡家祖上就是大夫,而沈医生是遗传了祖辈的医学天赋,很自然地成为了一名医生。
“伯父,不知道村里有没有人家可以空个房间出来,我想借宿一晚,我这边给报酬。现在天色太晚了,本想着,要是时间还早的话,我们赶回县城住招待所的。”
胡景诚点了点头,“我等下去问问,家里也是住不下了,挤一挤倒是可以,就是这被子不够。”
徐宽松了口气,“麻烦伯父了。”
沈清欢和冯炽洗完手进了屋。
冯炽问徐宽,“徐同志吃过饭回县城住招待所?”
胡景诚接过他话,“刚徐同志说,给他找个可以借宿的人家,太晚了,这路不好路。”
“确实是伯父说的这样,明天我还要麻烦沈医生帮我看一看。”徐宽也解释了句。
冯炽淡淡道:“徐同志倒是比以前惜命。”
“在沈医生这里看过之后,有点起色,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徐宽又是解释了句。
冯炽没说什么,坐了下来吃饭。
饭后,胡景诚和胡秀勇出去帮徐宽问可以借宿的人家。
小一点的孩子被妈妈带回房间睡觉了,沈清欢坐到炕上,陪老太太聊天。
徐宽也在屋里,他几乎没有说话。
但耳朵却是仔细分辨着沈清欢的声音。
冯炽走了进来,“清欢,泡脚水给你提了。”
沈清欢应了声,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也确实是可以泡脚睡觉了。
回到房间。
冯炽在她泡着脚的时候问她,“清欢,徐宽双腿恶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