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濮琼枝看着两个欲哭无泪嘴上还嘀咕的丫鬟。
晏儿和春景都是家里老掌柜的孩子,跟在她身边也有些年份了。她们二人不光照顾她,更是赚钱算账的好手!
“我们要想在京城打开商路,这就是一块敲门砖!”濮琼枝这才道出原委。
第一个八十万两换她嫁给恭宁伯,可以出入这些王公贵族的后宅。
想他们濮家富贵江南一代,进了京却是士农工商最下等的一流,如今也算是改头换面了,否则在这遍地天潢贵胄的地界,如何施展得开?
第二个八十万两换封八品诰命和皇上的褒赞。身份水涨船高的益处,远不是表面这么简单,更是后面息息相关的无穷便利。
这回,她是捞了仁善的美名不说,又与端慧长公主搭上了线,八十万两实在是花的不亏!
濮琼枝嘴角一扬,“春景,宴会上那些贵女们的诗句可曾记下了?”
“奴婢悄悄誊抄好了。”春景将手中薄薄的手札递过去。
濮琼枝接过来翻开瞧了瞧,眉眼都弯了,“这便是了!”
“夫人!对了!前些日子,您吩咐谯掌柜找人画的那些发饰图……”晏儿眼睛瞪圆了,突然回想起来。
濮琼枝点点头,“让谯掌柜对应着花品把诗句写在下头便是,不要署名。如果有贵女本人去店里认领自己的诗,一定要备好贺礼。”
“这能成吗……”春景歪了歪脑袋,没忍住问了一句。
濮琼枝轻笑,“今儿参加赏花宴的都是诰命和勋爵家的贵女,是那些没有门道的官宦人家的女眷,还有富贵人家的千金们所追捧和仰慕的存在。”
“如今有这么个机会,让她们都可以购买同样款式发饰妆扮,她们自然会依样效仿了!”
“可是,插上鸡毛也扮不了凤凰呀。她们去模仿这些贵女们的着装,也该是挑贵重繁华的学,这绢花、绒花会不会适得其反?”晏儿不明白。
濮琼枝给了她一记定心丸,“若无才华,便是品德。这绒花,是端慧长公主先戴的,为的是推崇节俭,上行下效。”
“珠玉在前,绒花绢花又用不了多少银子。以最小的本钱就能与贵女们划为一列,哪怕是为了名声,她们也不会放过机会!”
“原来如此!夫人,那我们要不要置一个功德箱,募集捐款?”晏儿的鬼点子冒了出来。
濮琼枝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可不成。这个时候,我们挣点小钱就不错了。”
“夫人刚刚捐了嫁妆,这便又张罗着揽钱款,旁人会怀疑咱们的用心。要做好事就做到底。”春景也不赞成此事。
濮琼枝见晏儿满脸失落,才笑道,“放心吧。今日我让那些贵女命妇都捐了首饰,又有裴小姐的文章赞誉,定然能带动一部分人捐赠的。”
“嗯!长公主殿下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晏儿想通了关窍,又喜笑颜开了。
濮琼枝看着手上的册子,正色道,“这阵子仔细着些,越是名声在外,越不能出岔子。”
……
回到恭宁伯爵府,已近黄昏。
管家杨叔在门口张望许久,见到她的马车急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行礼。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小少爷今日逃学,夫子都派人找上门来了!现下还找不见人呢!老奴都快急死了!”
濮琼枝愣神了一瞬,随即盘问道,“伯爷呢?有没有去开封府报官?派人寻了没有?”
“回夫人的话,伯爷一早便说有事,走的比您还早,一直都没回来!这小少爷丢了,府里也没个当家主事之人,幸好您回来了!”
“老奴已经报了官,差吏现在也在搜寻,只是一直没有消息。”杨叔急得老泪纵横,看得出是真急疯了。
“老奴派了府里上下搜寻,外头也找了,哪儿都没有啊!”
“杨叔,府里可有小少爷的画像?”濮琼枝思索一番,询问道。
杨叔点了点头,招呼了一旁的小厮去取,“有!夫人稍等!你快去取,就在伯爷书房!”
“杨叔,你去让府里的侍卫,往人多的地方带一些铜钱洒一洒,告诉他们谁若是找到画像上的孩子,嘉奖千两!”
杨叔闻言,一拍手,连忙去招呼人,“此举甚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老奴这就去办!”
“记得安排两个人在附近观察,看是否有可疑之人。”濮琼枝吩咐完,转身又上了马车,“晏儿,你随我去书苑拜访先生。”
孩子既然逃学,定是有什么原因的,须得亲自去一趟书苑探个究竟才能明白。
春景从一旁的匣子里取出些糕点,又倒了杯茶递给她,“夫人一日滴水未进,先垫一垫吧。”
“嗯。”濮琼枝尝了一块,味道刚刚好,不甜腻。
该吃还是要吃的,一会儿还有的招架。坐了一整日的马车,她也是乏累的很。
她才刚刚嫁入伯府三日,孩子丢了她是忧心的,但她与这孩子没什么感情基础,倒也不至于食不下咽。
恭宁伯有三个兄弟、两个姊妹。
这些事情,濮琼枝成婚之前都是细细查过,也都知情的。
长兄南宫风战死沙场,长嫂周氏随了去,这小少爷南宫嘉玉便是留下来的遗孤。
当初,她与恭宁伯合契成婚,也有考虑到伯府已有后嗣,无须她来传宗接代这一点。
她与恭宁伯的婚事,说白了其实是一纸合契的交易。
恭宁伯的三弟犯了事情下了大狱,需要缴纳八十万两来捞,恰好他们濮家想要上京开展生意。
于是她就借了这门婚事,获得了一些出入达官显贵后宅的便利。
虽然他们的婚事看起来很草率,可她已经考虑过方方面面……即便最后这亲事不成,她也可全身而退。
马车一路疾驰,前往南宫嘉玉就读的清澜书苑。
听府上的丫鬟说,小少爷是一年前开始在这家书苑读书的。
孩子自从去了书苑后就一直很厌学,听说每每小试的成绩也不够好。
仔细算起来,一年前差不多就是前恭宁侯夫妇出事的日子。
遭受这么大的挫折,恐怕孩子还没缓过劲,就被不靠谱的叔父送到书苑去了。
她没带过孩子,可自家夫君看来也是不靠谱的。
想到这里,濮琼枝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