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很多打打杀杀后,奴胡对生死早就看淡了。
每一个在大本营长大的孩子,心思都很深沉复杂,他们总是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意图,目的也都各不相同。
打黑拳,有时是和其他阵营的人打,有时是和自家人打。黑拳比赛很重要,通常的结果是两个人中活一个下来,轻一些的就是以其中一个重伤为结束。所以,最后能存活下来的都是像行尸走肉般的狠人。
而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对奴胡好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大高个,一个是坤乍仑。奴胡很重视这两个人:坤乍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大夫,在这里,除了老板以外,坤乍仑可以说是第二个‘自由人’,加上每天都有打黑拳的人受伤,所以老板不会无故找坤乍仑麻烦;
而大高个,他对打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唯一的优势就是个子高。但这里是培养打黑拳打手的地方,要个子高有什么用?对以打黑拳为主要收入来源的老板来说,现在的大高个,已经成为他眼里累赘的存在。
活下去……奴胡冥思苦想起来:或许自己把大高个那一份代打了,这样至少能防止老板来找麻烦……但,这样也维持不了多久。奴胡盯着大高个的脸庞思索着。
果然还是得逃出去……但绝对不能被抓住。想到这里,之前因为逃跑而被逮回去的年轻人,最后整个人被老板实现了利益最大化……那血腥的画面,再次映入奴胡脑海。
奴胡注视着气息平稳的大高个,脑海里开始谋划起来:还是得先等高个修养好身体,至于逃跑……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告密可是能获得一笔丰厚的奖赏,没人会不想要。
至少不能是这里的人……但,外面的我也不认识几个。
“秦凡?”这个名字突然在奴胡脑海里一闪而过。
对于这个在比赛时帮助过他的人,奴胡是很感谢的。那场比赛是他第一次正式比赛,如果不是秦凡的提醒,估计自己还在因为不想伤害对方而装傻充愣的站着……但这样一定会被老板看穿,最后估计两个人都会得到不好的结果。
秦凡和苏暖这两个人,突然跟神化似的,像是意识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奴胡皱着眉想道。虽然萨瓦国这个怪诞诡奇的国家,发生的灵异事情不少,但这类事件……目前确实还没有发生过。
所以,奴胡对他们一直持有怀疑的态度,想从他们身上找到是否存在装神弄鬼的成分。
秦凡说的“通感”,以及他们两个都是外国人……
在地底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奴胡,隐隐感觉到,这两个异乡人,或许能够对自己和高个的出逃,提供帮助。
——
看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苏暖有些愣神。直到夜间冷风袭来,身体不由得打颤,苏暖也才回过神来。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苏暖摇了摇头,可能因为自己从小有些内向,周围的人不担心会被说出去,他们一股脑的倾诉,让苏暖这里存了很多关于别人的秘密。
望着黑得如同深夜帷幕的天空,苏暖迈开步子往回走去:该回去了。四周静静的,让人忍不住遐想,她不禁加快了步伐,心脏有些害怕的“砰砰”跳动起来,直到看到前面熙熙攘攘想走出音乐会回家的人群,心脏强烈的跳动才渐渐平稳下来……
第二天
“啾啾”
一阵鸟叫声唤醒正在睡懒觉的苏暖,因为今天休息,不用去学院,昨晚就稍微熬了夜,一直睡到现在上午11点。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望着窗户上熟悉的鸟,苏暖一下子就看出了它的种类——麻雀,也不禁暗暗想到自己租的小公寓,也是这个道理,虽小但俱全。
昨天是在意嗒黎举行的第一场音乐会演出,能够完美收尾,苏暖一直到现在都很兴奋。
苏暖站起身向厨房走去,准备了一份抹上黄油的牛角包和醇香的咖啡,端着盘子走到卧室的窗户前。
一边欣赏着窗外的如画风景,一边细嚼慢咽地品尝着盘子里的美食。这份早餐,是她在意嗒黎吃得惯的食物中,为数不多的一种。
她抽出一张纸巾,将嘴角残留的面包屑和咖啡轻轻擦去。考虑再三,最终拿出手机拨向了在华国的父亲。
“喂?”苏暖试探性地问道。
对方没有说话,苏暖低头看了眼手机号码——没有出错,于是按住有些躁动兴奋的性子,说道:“爸,我昨天完美进行了第一场在意嗒黎的音乐演出。”
“嗯”,对方停顿了几秒,又说道“所以……这又能怎样?你还是太倔了。”说罢,对方挂了电话。
自己如此努力拼命,而对方却始终如一的冷淡。苏暖此时再也忍不住,“咚”一声坐到地上。
双手支撑在地板上,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掉落下来:又是这样,哪怕自己多次将成绩摆在他面前,他也只会不屑地说教……追求自己热爱的东西,就这么不堪吗?
苏暖坐在背光的窗帘后,内心止不住悲伤地咆哮起来,而窗外一派生机勃发的景象在此时却是格外的刺眼……
——萨瓦国
买来咖喱饭的奴胡,正左手端着碗,右手拿起勺子朝醒过来的高个嘴中送去。
“嗒”,一颗黄豆般大小滚烫的泪珠,掉在了高个的左手臂上。
“你哭了??”高个被突如其来的泪水给吓一大跳。
奴胡将勺子放进碗里,接着一同放到了桌子上。伸出右手擦拭眼底溢出的泪水。
“我也不知道,”奴胡对自己突然出现的这一情况有些惊慌,但心里更多的是莫名的难受。
“我这是怎么了?”奴胡自问道,感觉心里面很憋屈,像是忍了很久的委屈,在此刻同泪水一般全部爆发出来。
“我心里面有点难受,”委屈?怎么可能呢,在这个打打杀杀的地方,别人惹到自己,奴胡通常就是当场把对方打趴下,要委屈也是别人委屈啊……
“我自己吃吧,呃,你去洗下脸?”从来没有见过奴胡这种架势的高个,甚是惊慌。
“恩,你先吃。”说罢,奴胡就朝破烂透风的卫生间走去,拧开水龙头,双手捧起一滩自来水,就往脸上泼。
而内心的委屈、不被理解以及不甘心,没有丝毫下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