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屋外站着的是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黄色花纹短袖衬衣,白色西装裤。可能是啤酒肚有点超标,导致肚脐眼位置的纽扣崩开,里面的肉也争先恐后的挤了出来。直挺的鹰嘴鼻上挂着副蛤蟆镜,以及凹凸不平的橘皮脸,奴胡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欢迎老板。”奴胡斜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身体靠近门,好迎接身材肥硕的老板进屋。
男人一摇一摆的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一个弓着腰像基围虾似的瘦猴男。瘦猴男用眼神对奴胡扫视了一番,然后面含桃花的朝他眨了眨眼,跟在老板身后走了进去。
“他还没醒吗?”老板冷冷的看着床上的高个。
“没有,医生说有点严重,再休息下就好了。”奴胡边回应着边给老板搬来了树桩做的凳子。
老板用余光扫了一眼,嘴唇撇了撇,一脸嫌恶的继续站着。
奴胡转身从抽屉里找出个鼓鼓的崭新的信封,双手各端着一处,向老板呈上。
“老板,这是孝敬您的‘点心’,还请笑纳。”说着,奴胡扭过头望了一眼床上的大高个,回头说道:“等他醒了,我们再一起去给您回大礼。”奴胡双手举着信封,低着脑袋尽显诚恳。
老板扫视了一眼厚厚的信封,又看了眼床上不死不活的高个,挑眉道:“你这样多生分呐,奴胡。”
老板从奴胡手中接过信封,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信封,力气之大,像是要摸穿信封直到摸出里面的东西。
他掂了掂信封的重量,眯着眼朝低着脑袋的奴胡望了望,随后长长地“诶”了一声,较为满意地将信封放进包里。
他轻轻咳了一声,发出的声响像陈年老痰堵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他这样不是办法,你看我养着你们也是需要花销啊,是不?”老板踱步到屋子中央,环视着屋子里的一切,像是在寻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环境的过于简陋和墙角的蜘蛛网,使得老板连退几步,冲着环境摇了摇头,扭头看着奴胡说道:“我也是担心你,他这样子,不知道得拖累你到什么时候。”
“谢谢老板,我都明白,愿意为我操心的也就只有您了。”奴胡恭敬地回答道。
老板见奴胡实在不愿相让,对着躺在病床上昏迷的高个,狠狠地“嘁”了一声,转头说道:“那就再等上几天……到时候记得一起来见我。”老板转过身,准备离开这破烂不堪的地方。
“一定,老板走好。”奴胡送老板出了门,瘦猴男回头朝他微笑着眨了眨眼,嘴唇上下开合着:
“别担心。”
——
今天没课,正中秦凡下怀,通过这几天发生的事,他打算整理一下有关古往今来,发生奇形怪事的资料和文献、纪实。
秦凡给自己用开水冲了一杯咖啡放在桌上,打算这一整天都用来调查这个事。
仿佛置身于未知的世界,秦凡对每一个内容都表现得很入迷,以至于拿起杯把手,毫无意识地就往嘴里送滚烫的咖啡。
“嘶——好烫!”秦凡被烫得手一抖,咖啡直接涌出来一半,全撒在手背上。
“书!”秦凡烫得立起手,余光瞟到文献上,发现上面也被泼了点咖啡,于是抽出纸巾轻轻按压,试图把书面上的咖啡给吸到纸巾里去。
慌乱忙了几分钟,终于折腾好了。
秦凡看了看烫得发红发痛的手背,“凉水冲了也没见缓……这不行。”他可是A游职业选手,手烫成这样肯定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自己。
“看来……还是得去医院看看。”正当秦凡打开手机,试图搜一个最近的医院地址时,手机收到条短信。
“我今天上午休息,顺便去看了下叔叔,他的状态好多了,只是忌口方面还需要你和阿姨多说说他,其他的都没问题。”
这是小林发来的,这几天事情太多,都忘了感谢她了。秦凡抿着嘴唇考虑了一下,打算去A和医院找小林看看。
秦凡买了小林最爱吃的水果之一——火龙果,和一面锦旗,就赶到了小林的科室……
“你怎么来了?找我你提前给我打电话啊?”小林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把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等了挺久吧?”
“没呢……你吃饭了吗?这几天谢谢你帮我。”秦凡一脸歉意地说道,一边将火龙果递到她手上。
“你手怎么了?这么红。”小林接过火龙果,盯着秦凡的手背有点担心地说道。
“我不是来找你帮我看看吗?看完刚好可以吃饭去。”秦凡看了眼已经指向11:42的时钟,浅浅地笑着说道。
“噗,小凡,我是神经外科的,你这个——再怎么也得去皮肤科呀。”小林一边捂着嘴笑道,一边在桌子上放了干净的布,示意秦凡放上去。
“那又怎样?这点小伤难得倒我们小林大夫吗?再说了,小时候我经常受伤,不也是小林大夫治好的,”秦凡故意恭维道,“喏,我还给小林大夫订做了个锦旗。”
看着小凡拿出的锦旗,和朋友之间故意恭维的话语。拿他没办法的小林,取出碘伏准备先给秦凡消毒,可能两个人靠得有些近,小林手心开始微微冒汗……
——
对于瘦猴男为什么这样说,奴胡没有在意,可以说,他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自从刚满5岁那天,父母以几张纸币的价格,就把自己卖给了一个中年人时,幼小的奴胡就对生活没什么期望了。
特别是在经过几次转手后,最终从华国转到了萨瓦国,成为了老板营地里的一名打手,生活更是像被抽干了血似的只剩个空壳。
奴胡这个名字是老板起的,听人贩子说他的父亲姓胡,所以就命名为奴胡。
营地里除了买来的小孩外,还有捡来的本地小孩,就比如奴胡的朋友高个,他是个孤儿,在外乞讨时被老板捡了回来。
两个人一块长大,奴胡的泰语就是他教的。本来也是和奴胡一样,要被培养成专打黑拳的打手。结果他身子骨有些弱,练不起来,只是看着显高罢了。
奴胡半蹲着靠在大高个身边,伸手摩挲着他手臂上的黑点:
他们那些人应该是给他打了兴奋剂……毕竟这里,只有打黑拳才能给老板带来最大的效益。
同样,只有合格的打手才能拥有名字。
所以大高个没有名字,他这次被硬推上台,其实是老板想放弃他,因为他没有太大的价值,但是又不能三两拳就给打趴下影响收益,就给他打了兴奋剂之类的药物。
还好不是更可怕的东西。奴胡无奈地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