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圆圆的消息。
心绪激荡之下,谢聿之捏着纸张的手指都不自觉紧了两分,可看到纸上的褶皱后,又连忙松开。
他把纸铺在桌上,一点一点轻轻抚平,从圆圆穿越后心底的空虚好像也随着动作一点点被填满。
时少禹就这么坐在对面瞧着靖王,看着他把纸张抚平叠好,然后再十分自觉地揣进自己怀中。
时少禹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咬牙切齿变成了现在的无语。
靖王可是皇亲贵胄,那是什么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绝色没见过,至于这么宝贝妹妹送来的一张纸吗?
不过看靖王这个样子,时少禹心底的不悦确实不由得地消散了几分。
妹妹和靖王是如何联系上的他确实不知道,但至少现在他能看出靖王确实把妹妹放在心上了。
至于是心尖还是边边角角,那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想知道,反正不管如何,妹妹都住在他和爹娘的心尖上。
有他们在,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妹妹受委屈的。
想到这里,时少禹看靖王的目光又挑剔了几分。
长相嘛,就比自己差了那么一点,手段也有,心计也不差,就是身份不好。
作为王爷不纳妾还没人说什么,若是以后坐上那个位置呢?
皇家无小事,皇家的子嗣更是事关朝廷安稳,等到那个时候,恐怕都不是靖王愿不愿意的事情了。
话说回来,他们家不缺钱也不缺身份,妹妹与其嫁给靖王,还不如在新晋的进士中寻一个,寻个皮相不差于靖王的。
到时候前程都捏在威远王府手中,不怕会对妹妹不好。
若是妹妹不愿意过了,也能和离归家,大不了养她一辈子就是。
时少禹越想越满意,甚至连妹妹以后生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都想了五六个,有男有女。
谢聿之倒是不知道就这么短短时间内,自己就被舅兄pASS掉了,等心绪平复后,心底依旧有无数疑问,可当他抬起头时,看着对方满脸的微笑,谢聿之心底一紧。
他不知为何时少禹为何突然变了态度。
只是莫名感觉到危险。
谢聿之垂下眼皮,思考片刻还是什么都没问。
时少禹目前对自己的态度还不明朗,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圆圆的兄长,他还是谨慎些比较妥当。
因为靖王府和威远王府权势都不小,关系太紧密只会拨动皇上那根敏感的神经,所以昨日去靖王府送帖子的小厮是避开众人眼睛悄悄过去的,而今日两人的见面也是装作偶遇。
所以两人并没有在暖阁待多久就各自离开了。
本就有救命之恩,就算见面不说话也没人会信,既然这样,还不如坦坦荡荡。
相识,却不熟,这种关系不管是对靖王府还是威远王府都是最好的。
谢聿之回府后第一时间来到书房,从桌案下面的暗格中拿出一个匣子。
打开之后,里面全是圆圆之前传给自己的纸条。
从最开始贴在那些物资上的使用说明,到生辰礼物上贴的祝福,他全都一张不落地收集了起来。
这些是留给自己后半辈子的回忆,在圆圆还未穿越前。
他怕游戏哪一日会消失,也把圆圆从他生命中一同带走,所以有关圆圆的点点滴滴,他都十分珍视地收藏起来。
没想到游戏还未消失,就先把圆圆带到了自己身边。
谢聿之把今日收到的那张纸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里面。
又多了一张。
把匣子再收进暗格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才细细思量今日得知的一切。
他没想到,圆圆竟然真的穿成了威远王府的千金!
怪不得她一直没去通运钱庄传消息。
云城根本没有通运钱庄,圆圆又如何去传消息。
不过有一点最令他想不通,威远王府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察觉到圆圆身上的异常。
就算威远王只是异姓王,那也是个王爷,身边得用的人手不少。
若是圆圆一直在伪装也就罢了,可圆圆偏偏如此大张旗鼓,把神仙如梦治病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威远王府上下都相信了这个理由?
可别的不提,就以威远王和王妃的精明程度,也实在不像会是轻易相信“神仙入梦”的人。
时少禹别看在京城名声不好,实际上也不是个简单的,要不然,又如何能把纨绔的名号宣扬得深入人心,真正麻烦的事这么多年却一件都没沾染过?
就这样一个人,也从未对妹妹突然痊愈表现出什么疑惑。
实在是太奇怪了。
谢聿之眉心微微蹙着,半晌都没能想通。
现在的他是破脑袋也想不到,时愿其实不是穿越,而是回家。
因为暂时知道了圆圆的去向,谢聿之心底的担忧少了许多。
至少在王府后院还是能保障安全的。
只是自己一日不能亲眼见到圆圆,这颗心就始终没办法完全放下来。
再加上威远王夫妻带着圆圆远在云城,自己派过去的人还没有回来,更多的消息他也无法得知。
圆圆若能回京就好了。
到时就算威远王府察觉出什么不对了,自己也能护住圆圆。
再回想到时少禹今日初见自己时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谢聿之直接把刘管事唤了过来。
“你可知威远王府世子平日喜欢些什么?”
刘管事没明白主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想了想,回道:“京城众人皆知,世子爷平日经常为各种珍宝古玩豪掷千金,可实际上据暗卫收集来的消息看,这位爷是个爱书画如命的。”
他平时管着王府内的人情往来,这种事情他一向清楚。
谢聿之沉吟片刻,开口道:“本王记得库房里有一副前朝柳大家的字画,找出来,想办法避开其他眼睛送到世子手上。”
听到这话,刘管事眼皮子一跳。
王爷说的那副字画相当珍贵,柳大家留存下来的墨笔不多,每一副都当得上无价。
他若是没记错,有一年皇上不知为何突然迷上了柳大家的字画,还大肆收集了一番,而王爷那个时候提都没提。
他当时以为王爷是忘了,现在看,这哪里是忘了,就是没舍得拿出手罢了。
可威远王府也是刚和他们王爷接触而已,至于现在就送上这么一份大礼吗?
刘管事领了主子的令,一边往库房走,一边苦着张脸,心都在滴血。
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是贵为王爷的谢聿之,也不得不弯下腰讨好舅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