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种情形,萧容庆当即正色下令,“让她进来。”
坐在一旁的宁王心下纳罕,犹记得从前商议正事之时,皇兄从来不会被这种琐事所打扰的,不论谁来求见,都会被他挡在外头。
可这回,王妃的侍女求见,他居然让她进来了!当真是稀奇!
宁王倒要看看,睿王妃究竟是有多要紧的事,非得在这个时候来派人找他皇兄。
吴进出去招呼了一声,小柔便进来了。
这丫头生就一副笑脸,面容和善,每次萧容她过去,他都笑脸相迎,今儿个她却是柳眉紧蹙。
小柔着急回话,可一看到有陌生人在这儿,她猜想这位大概就是宁王殿下,心生迟疑,不知该不该当面说。
眼瞧着她有所顾虑,萧容庆发了话,“无需避讳,但说无妨。”
既然睿王不介意,那她可就直说了,小柔长话短说,将方才所发生之事略略复述了一遍,但因为雪阳是睿王府的丫鬟,小柔不好当着睿王的面儿指责他的婢女办事不利,遂委婉地道:
“后来雪阳姐可能是有别的事要忙,急匆匆的走开了,让奴婢自个儿想办法,奴婢担心王妃直接擦洗会受寒,所以才自作主张,过来请示王爷,看能否破例取炭?”
问出这句话时,小柔心中忐忑,不确定睿王是否会答应。
万一王爷说什么照章办事,不肯给炭,那她只能当没来过,回头也不敢把此事告知娘娘。
宁王正在跟他皇兄商议军政之事,突然听到这种琐事,宁王都傻眼儿了,后宅之中这些个鸡毛蒜皮之事也值得来报?
不就是炭火吗?没有就不用呗!他还以为王妃是有什么要紧事,却原来只是小事一桩,这个睿王妃未免也太矫情了些。
宁王瞄了一眼,但看皇兄英眉紧锁,估摸着皇兄听到这种琐事也很头疼吧?
宁王正胡思乱想着,但听他皇兄道了句,“库房的钥匙不止总管有,本王这儿也有一套,吴进你拿着钥匙带她去库房取炭。”
乍闻此言,宁王愣怔当场!他完全不理解皇兄为何不发火,居然还会顺着她的意?
萧容庆是瞧着雪阳办事谨慎,才让派她去侍奉蓝茵,哪料她居然不知变通,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让小柔单独跑来一趟,当真是糊涂!
这样的结果在吴进的预料之中,他一早就猜到睿王会特殊处理,所以他才会破例带小柔进来。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还好他及时通传,否则事后王爷算起账来,他也会被牵扯在内。
得令的吴进领命而去,他拿上钥匙,带着小柔去往库房。
待人走后,宁王抿了口茶,扶额啧叹,
“敢情娶个妻子这么麻烦呀!后宅里一堆琐事,皇兄你可是办大事之人,竟也被这种小事所烦扰。以往咱们在军营的时候,日子艰辛,有时甚至半个月一个月都不能沐浴,一两天不洗又算什么?再说这都四月底了,初夏的季节,何须用炭?果然这位尧国的公主就是矫情!”
面对他的指控,萧容庆并未附和,正色警示,“蓝茵是本王的王妃,也是你的皇嫂,你合该对她有最起码的尊重,说话注意些!”
不是吧?皇兄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训他?“我也没说错什么吧?她不就是闲在后宅,没事儿找事嘛!你整日的忙着处理国事,哪有功夫去管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若换成旁人,也许萧容庆真的没有耐心去管,但偏偏是蓝茵,她在病中,特殊情况,他不能坐视不理,
“如你所言,她乃尧国公主,自小锦衣玉食,怎能与你我这种厮混沙场之人相提并论?再者说,沙场艰辛,无法沐浴,情有可原,如今她身在睿王府,作为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当给她最优渥的待遇,若她连沐浴都不能随心所欲,那便是本王这个做丈夫的失职!”
皇兄居然没有怪罪,反倒在自责,宁王实在难以理解,
“你们不是才成亲吗?这才不过十日的光景,你怎么这么维护她?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喜欢上尧国公主了吧?你可不像是会被美色所惑之人,即便她长得再漂亮,你也不至于冲昏了头脑,这般宠她吧?”
曾经的萧容庆的确对舒云羽动了情,甚至不惜为了她而冒天下之大不韪,偷龙转凤,甚至设计让她假死,为的就是想将她留在身边。
然而奉出真心的结果却是遭受背叛,感受过锥心之痛的萧容庆自然不会再对她动心,更不愿意让弟弟误会什么,
“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动心?只因她是尧国公主,本王不能怠慢她,才尽可能的如她所愿。
且此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府中的婢女办事不利,此举不仅是不尊重王妃,也证明王府的管辖有问题。总管一走,许多事情办不成,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先前本王放他的权太大,现下也是时候往回收一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