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还跪在外面的秦太妃,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又没感觉对方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儿子也就是大皇子要她特意来太后跟前提一句世子当街失禁的事情。
秦太妃注意到了皇后的视线,也没去管对方,她现在心里都是对那个害亲王府遇难还丢脸的恶人的恨意,还有对太后迟迟不愿意见她且拒绝了她请求的怨念,之所以她可以肯定就是有人害亲王府,那是因为亲王府背靠皇帝这是多富贵多荣幸的事情啊?肯定是会遭人嫉妒的,秦太妃以己度人觉得要是换做自己,也会嫉妒亲王府的一切,会去动手的。
而且自己的儿子、孙子在这次经历中伤了手脚还丢了脸面名声,特别是当街失禁的李衡,日后议亲必定会受到影响,那些名门贵族小姐肯定会在心中鄙夷和排斥,一想到日后自己孙子可能会娶不到什么厉害的媳妇,秦太妃就恨得牙痒痒的,觉得这件事必须要有人来承担!
所以在听太后身边的嬷嬷说太后不打算管这件事,秦太妃也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依旧跪在外头哭诉着这位年的不容易。但里面那位就是不管,甚至还让太监来和她说小点声,别吵着太后小憩。
这瞬间,秦太妃对太后的怨念达到了空前绝对的程度。
一想到这些年她费尽心机讨好对方,都觉得当年要是毒死太后,也许就不用像今天这般来人家跟前苦苦请求了。
……
不说秦太妃这边的情况,此时大皇子的宫殿里,他看着棋局局面,陷入沉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亲王他们一家动手?”
坐在对面的男人赫然便是姜弃,他抬眼,眉宇间都是清冷,“因为他们侮辱了右相府小姐。”
大皇子下棋的动作一顿,有瞬间的不解接着又是无奈,“所以你就让人对亲王府的马动了手脚?之前你不还说人家是拿你来挡老四这烂桃花,双方联姻只是利益交换罢了,怎么现在就如此上心?”
姜弃看着大皇子,眼里都是你还小,你不懂的神色,“殿下,大皇子妃是不是和你不怎么亲近?”
大皇子面色一红,轻咳一声表示尴尬,“没、没有啊,我和皇子妃关系甚好,表叔问这个做什么?”
说起来,皇帝唤承恩公为舅舅,那姜弃和皇帝便是同辈,只是因为太后和承恩公年龄差太大,也导致了皇帝和姜弃年龄差很大,两人也因身份和所处地位不怎么接触,姜弃更多时候是和年纪差不多的大皇子玩一块。
只是便是相交甚笃,那也是私底下的,便是皇帝亲舅家也不敢做出在明面上皇子走得近的事情,敢做的都已经成为了一捧黄土,被随意撒在了乱葬岗里,所以这么多年,承恩公府已经站队大皇子的事情,只有承恩公和姜弃父子两人知道,便是承恩公亲姐姐也就是太后和大皇子的生母皇后也不知情。
姜弃勾唇,落下最后一子,完成了绝杀,“大皇子在这方面要学的还有很多呢。好了,不说这个,陛下那边对这件事可有什么话?”
大皇子严肃起来,摇摇头,“倒是没有,李衡当街失禁这件事损害了皇家颜面,父皇心中对李衡产生了不满,而且亲王也没有证据能证明真的有人对亲王府心怀不轨做下此案,只是一味上奏折叫屈,父皇也不傻,不可能跟着他胡闹,除非大理寺查到了什么,父皇才会发作。”
说罢,大皇子看向了姜弃,“大理寺那边需不需要我去敲打他们一番……”
“不用,此事殿下您不宜出面,若是您出面了,董贵妃那边肯定会以此作为文章,抓住你的把柄,到陛下面前告状。到时连累了您在陛下跟前的名声就不好了。”姜弃摇摇头,眼里划过笑意,“所以此事我自己来就行,好了,殿下,臣也该走了,要回去等赐婚的懿旨呢。”
大皇子看着披着斗篷都能从背影里看出对方乐颠颠的表叔,眼里陷入了沉思。这还是自家那个沉稳的表叔吗?不会是被右相府家的小姐给灌了药吧?
……
此时,右相府里,得知了亲王府昨晚遭遇的郁子音错愕了一下,随后看向了旁边的翠果,“大理寺那边可有传出什么消息来?”
翠果摇摇头,“还没有呢,而且听说亲王一直跟在大理寺府尹身边不乐意走,便是到了午膳,也跟着府尹一块吃,想来是真的气到了,一定要抓住这背后的真凶才肯罢手。”
郁子音轻笑,“亲王府一家三口被疯马带着狂飙,最后摔成了那样,亲王妃更是到现在都没醒过来,世子还当街失禁,许许多多的百姓都看见了,且还将此事闹得这么大,亲王府的名声可谓是被这一次闹剧毁了,这换了谁遇到这些,能不生气?”
郁子音虽然也怀疑亲王府遇到此事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缘故,但也没闲的蛋疼的去管这件事,亲王府可是她的仇人,对方不好受才好呢!而且午后,郁子音还得和家里人准备接太后的赐婚旨意和赏赐,而伴随着太后的赐婚和赏赐下来的还有皇帝和皇后的赏赐。
皇后跟着赏赐东西,那是她表达对太后旨意的尊敬和认可,同时也是她的分内之事。而皇帝会跟着赏赐完全是经过了好几轮的考虑才下的。
首先是对右相府和承恩公府联姻的信任,在他看来,现在在孝期、没什么兵权且只有承恩公名头和承恩公府继承的姜弃配权势滔天的右相府之女,那是刚刚好,不会出现强强联手控制朝局的情况。
其次,承恩公一大早便来找上了皇帝,和皇帝推心置腹的说起了这些年因为府上上亲去世的原因,家中长子姜弃对婚事的不在意,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位姑娘,也就是右相府小姐郁子音,你说要是右相府家小姐没那么优秀、没有那么厉害的老爹右相,那承恩公还怕等不到对方及笄再提亲啊?实在是害怕这样的好孩子被人给抢走了,才不得去到太后跟前求了懿旨,望皇帝看在姜弃脑子开窍不会让承恩公府没了未来开恩,同意这门婚事。
而经过了昨晚,让皇帝回想起了承恩公府曾经披荆斩棘的相助自己上位的往事,正是对承恩公府等人好感最高的时候,
且承恩公这个老狐狸又从不在皇帝面前拿乔摆舅舅的谱,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在说到长子姜弃的时候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谓是将一个老父亲的形象展现了个淋漓尽致,皇帝看着都觉得对方是真心的,还在上朝前好好宽慰了对方一通,并答应会跟随太后旨意,送下赏赐,表达对这门婚事的赞同。
这让承恩公更是感谢了几番。
所以这次的赏赐可谓是格外隆重,郁夫人看着一箱箱的赏赐一一被搬到了后院库房里面好好封存,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多了好几条,一边让人小心点搬动,一边和旁边的王嬷嬷说这些都得记录在册,等着日后给她女儿当嫁妆用,同时心里也想着这婚事真是找对人了!
此时,便是右相府门口都围满了围观的百姓,都在说右相府小姐这未来嫁到承恩公府里去,嫁妆得有多少啊!这么多赏赐,那可真是京城头一份!远远望去,这赏赐都源源不断的从皇宫门口里搬出来,堵了一条街,这也太多了吧。
郁子音也有些咋舌,她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很显然这心理准备还不够,看向了一旁下朝了的右相,道:“父亲,这也太多了吧?”
右相摸着自己的山羊须,笑着摇头,“不多不多,这还没算上府里和承恩公府给你的嫁妆和聘礼呢。”
郁子音也不是那种有钱不要的傻缺,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就是欣喜,她估计这一辈子都不用愁钱不够花了!
承恩公府那边也接了太后懿旨,却不能第一时间去下聘,因为家里还在孝期,但双方家长还是简单的在右相府里见了个面,给了聘礼的单子后简单的吃了个饭就走了。
姜弃身边的小厮阿荣也跟了来,他在郁礼的带领下来到了郁子音的院子外面,将一个盒子和一封信交给了翠果,“这是我家公子给小姐的贺礼之一,还望小姐喜欢。”
郁子音先是打开了信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亲王府的事情就是他干的,理由也和郁子音说了,表明了既然郁子音已经收了他给的定情信物,那日后两人便是一体,她的尊严和脸面便是他的尊严和脸面,她受辱,他便会为她找回场子报复回去。
至于那个盒子里是一双玉手镯,姜弃说如果她不喜欢他的做法,那就把这镯子扔了,砸碎了都可以,他见她没戴就会知道她的心意,日后定不做这种事情惹她生气和厌烦,可若是喜欢,便在下次戴给他看吧。
郁子音手指在盒子上面摩挲着,在翠果期盼的目光下打开,一双粉琉璃镶金的玉镯就摆在里面,那漂亮的流霞惹得翠果眼睛发亮,“小姐,这真好看啊!奴婢这就给你试戴一下吧?”
“嗯。”
郁子音从看到那封信和戴上手镯开始,这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看着不大不小正好的玉手镯,她眼里的喜色更浓了几分,“刚刚好。”
“是啊,刚刚好呢,小姐。”翠果看着自家小姐白皙的手腕配上那粉色镶金的琉璃镯,眼里就都是惊艳,同时也忍不住打趣自己家小姐,“也不知道姜公子是怎么知道小姐您的手腕大小的,怎么就正正好好的就选中了这个呢?不大也不小的。”
郁子音反应过来后,对着翠果娇嗔:“好啊,翠果!你跟谁学坏了,竟然打趣到我头上来了?”
说罢,就要作势去打,惹得翠果连连告饶。
而嫡系高兴,那庶出那边就会开始作妖。
云姨娘此时听着前院的人将郁子音得到赐婚后,流水般的赏赐搬进了右相府里的话,心里就如烈火烹油一样难受,只要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嫡系的,和自己的女儿还有儿子半点关系都没有,就想吐血,嫉妒几乎压垮了她的理智,也让她一时间忘记了魏姨娘和郁子兮的下场。
几乎是立刻就让人将郁芳芳找了过来,她也没有指望郁芳芳能求得右相将赏赐分一半给自己女儿当嫁妆,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便她很想这么做,所以她让郁芳芳去到弟弟郁齐跟前怂恿。
云姨娘以己度人的猜想着郁子音得了那么多赏赐,郁夫人肯定会扣一半下来给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郁礼的,用这些东西来给未来岳家当聘礼用的,那现在郁齐被送到了郁夫人名下养着,虽不是郁夫人所生,可也是嫡出了,郁齐也该从中得到一份,这样子,郁子音就拿不到那么多聘礼,自己的儿子郁齐还能白得一份好处,岂不是两全其美?
郁芳芳听完了云姨娘所说,也没迟疑,因为她也很嫉妒郁子音,在那些赏赐一箱箱搬进后院库房的时候,她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回到了自己房间里自怨自艾去了。这才在云姨娘的指示下出来并找上了郁齐,顺便还挑拨了郁齐和嫡系的关系。
她是这么说的,“小弟,要是郁夫人只给了大哥,却不愿意给你,那便是依旧把你视作庶出,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到时候你就明白只有我和娘才是真心对你好的,只有我们才会为你谋划那么多!”
郁齐却蹙眉,看着眼前的郁芳芳,眼里带着几分歉意。
这些日子里,郁夫人将他管教得很严,但同时也是松弛有度,不会让郁齐起什么逆反心理的同时明白了很多道理,他明白了过去的自己有多么愚蠢和混蛋,居然肖想用姐姐的嫁妆来维持自己的生活,男子应当如父亲一般顶天立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