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早就觉得柏氏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恐怕一触到对方的利益,就会翻脸不认人。
果然,柏氏从书房出来时,朝她低低冷笑了一声:“月娘真是好手段啊!”
柳月眨了眨眼眸,故作无辜茫然:“婆母这话,月娘听不明白。樊妈妈被处置,那是她自个犯了过失,决定也是公公下的,难道跟月娘有什么关系?”
此事得利的只有柳月,柏氏自然看她不爽了。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毫无道理,但还是不快地拂袖而去。
苏南玉得知消息也赶来听了个尾巴,见此事最后是柳月得益,她自然心生不快。
转了转眼眸,心生一计。
她快步赶上柏氏,见柏氏一脸阴沉气闷,低声道:“婆母,这柳氏果真心机深沉……今日之事,会不会是她一手策划?”
柏氏皱紧眉尖,方才也听说了是樊妈妈自己撞上谢老爷的,她倒没对此起疑心。
“你的意思是……”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吧?柳氏,和谢蘅一起谋划的,要拉下自己的人?
苏南玉看她神色变幻了几番,就知道柏氏动摇了,她勾唇而笑,低声道:“是啊,您毕竟是继婆婆,隔了一层,谁知道他们小两口怎么想的?”
“若是当年先秦夫人不死……如今二公子才是唯一的嫡长子呢!”
秦氏不死,柏氏也只能做个贵妾,妾室再怎么贵也贵不到哪里去!谢锦自然也只能是个庶长子了……
柏氏回想起当年秦氏的意外……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罗帕,面色一沉。
“一个毛头小子和一个黄毛丫头,还想着对付我?做什么春秋大梦!”
苏南玉见她面色阴冷,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满意一笑。
在柳月的人接手了樊妈妈的差事之后,柏氏很快找到了一宗过失,召见柳月责问。
“这一项厨房的采买,”柏氏点出记账本上的其中一条给她看,“怎么买了这么多牛羊猪肉?你当府里的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如此挥霍无度!”
柳月扫了一眼,林妈妈做事极有分寸,什么事都会先回禀了她,因此她也清楚这一条:“婆母误会了,这是因为月底便是老太爷的祭日,要提前预备上设宴。”
老太爷可不止有如今定阳侯府的两房子孙,还有庶出的几房,虽然早就分家出去过活了,但到时候也都会来侯府齐聚一堂,自然要早早预备下。
柏氏被她噎了一句,不悦反问:“需要提早这么久预备?你别打量我是傻子,由着你哄骗呢!”
柳月温声细语地回答了:“婆母不必担心,儿媳早就让人备下冰块了,确保到时候肉还是好好的。至于这么早预备,年初才闹了水灾,淹死不少牛羊猪,如今市面上短缺,一时要买,恐怕买不齐,所以要提前备好。”
她一番话温温软软,又有理有据,把柏氏想找的茬赌了回去,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自然是个细心人!”
“我让你来助我协理府中事务,不是让你糊里糊涂混日子的!”
说着,柏氏抿了一口茶水,冷声吩咐道:“回去抄写女则四十遍,晚饭之前送来给我,我要教教你为人媳妇的规矩!”
柏氏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一点柳月是想得到的,也就顺从地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夫人……”春香小声唤她,担忧地咬唇,“侯夫人故意折腾您,咱们要不要去告诉侯爷请他做主?”
眼下已经接近午时了,距离晚饭前也没剩下多少时间,要抄写女则四十遍,手都会断了去,明摆着为难人。
柳月却是摇了摇头:“哪有人做媳妇,没事就向公公告婆婆的状的?那不是惹人笑话吗?”
“那夫人怎么办?”
柳月并不担心应付柏氏,比起前世自己在永安侯老夫人手里被立规矩的折磨,柏氏这种一点手段都写在脸上的人反而好对付。
而且,柳月也不打算按她说的照办。
“我记得我陪嫁的铺子中有一家书斋,你派人请两人来,在花园东北角的偏僻下房坐了,把我的字迹拿给他看,让他们模仿字迹,帮着抄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