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内侍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江彦,眼神中的那一抹同情,看在江彦的眼中,竟然比刚才的那些讥讽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去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赤裸裸地暴露在这个内侍的眼前,自己在他口中竟然变得如此不堪,这让他如何自处?
江彦怒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内侍,目光中全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仿佛要将对方吞噬一般。
他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愤怒爆发出来,但内心的屈辱和不甘却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
“算了,也算是奴才好心,照顾一下公子。”
内侍见江彦如此反应,眼中的同情更盛,似乎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
他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说这宫大内不让人坐轿,但看在公子你身有‘残疾’的份上,奴才少不得就替公子担待一下。”
说着,他朝着远处拍了拍手,就见一顶青罗软轿抬了过来,在内侍面前稳稳地停住了。
“诺,这是女戏子们进宫唱戏走不了长路,皇上特赦她们坐的。
奴才位置低下,找不到更好的,要不公子将就一下?”
内侍一脸殷勤,再加上一脸同情的神色,但隐隐间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他紧紧盯着江彦,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江彦看着内侍那张努力装作平静无波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要拒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想要走到无忧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是,让自己坐这顶原本是为女戏子们特设的轿子,他又觉得无比的屈辱和不甘。
他的目光在青罗软轿上来回游移,神色不定。
若是内侍不说明这轿子的来历倒也罢了,可是被他这样一说明,江彦却实在是迈不出这一步。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推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
“呦,难不成公子还看不起女戏子?”
内侍见他迟疑着不上轿,嘴角一勾,尖细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几分戏谑和挑衅。
他似乎已经看穿了江彦的心思,故意用这句话来刺激他。
“公子想来是想自己走着去了?”
“不,我上轿!”江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却也掩不住那深深的无奈与屈辱。
他的脸颊已经涨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
他深知,自己此刻的选择并非出于自愿,而是形势所迫。
但为了尽快见到无忧,为了打听语儿的消息,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尊严,厚着脸皮上了那顶原本为女戏子们特设的轿子。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黎梓轩正虔诚地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心中充满了焦急与期盼。
他早已等待江彦多时,却迟迟未见其身影,心中不禁焦急万分。
他一次次地走到门口张望,期盼着江彦的到来。
终于,他看到了一顶青罗软轿缓缓而来,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当轿帘掀开,黎梓轩看到从那顶轿子上下来的江彦时,他的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心中暗道,这个内侍还真是会折腾人,竟然用这顶轿子来送江彦。
想必江彦此刻的心情一定是五味杂陈,既感到屈辱又无可奈何。
“江兄今日身体可还好?”
黎梓轩站在门内,向着刚下轿子的江彦拱手问候,脸上带着殷勤的笑容,“在这宫里过的可还习惯?”
江彦目光直接落在了黎梓轩的身上。
看着一脸笑容可掬的黎梓轩,江彦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咬牙切齿地厉声吼道:“无忧!”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江彦的话音未落,脸颊上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他被打得一愣,猛地抬起头,眼前是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正静静地立在自己面前,躬身施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不住公子,皇上有令,在宗庙前大声喧哗者,需受掌嘴之罚。”
江彦此刻气得几乎要咬碎牙齿,他恶狠狠地瞪着黎梓轩,却不敢再大声说话,生怕再次引来侍卫的惩罚。
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和痛苦,一步步艰难地向黎梓轩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撕扯着背部的伤口,疼痛难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一般。
“进来吧。”
黎梓轩看着咬牙隐忍的江彦,心中早已笑掉大牙,连呼痛快。
但他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轻轻让开身子,让江彦走了进来,并强行拖着他,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也跪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彦压低声音,咬着牙齿问黎梓轩。
尽管他怒气冲天,看着黎梓轩的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但他真的不敢再高声叫嚷,生怕再次引来侍卫的惩罚。
若是在被人甩一巴掌,江彦却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黎梓轩斜睨着眼看着江彦扭曲的嘴脸,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他轻轻一笑,说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我在这里实在是闲极无聊,所以找你来陪陪我。”
江彦闻言,心中的怒火更甚。
他瞪视着黎梓轩,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然而,黎梓轩却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在江彦身上流转,想象着以前江彦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不禁有些好奇,若是当初江彦就长成了这个模样,不知那个罗雪还会不会看上他?
江彦真的气极了,自己一路上吃尽苦头,受尽讥讽,就为了语儿的驸马一事。
谁知自己累死累活地赶到,黎梓轩竟然告诉他自己是闲极无聊才叫他来的。
江彦“唰”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黎梓轩,正要开口责问,却见黎梓轩伸出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边,眼睛瞟了一下外面,示意那里有人。
江彦一见黎梓轩的这个动作,脸颊立刻辣了起来,他看了黎梓轩一眼,颓然地跪回了地上。
“说吧,到底什么事?我就不信你会无缘无故地把我叫来此处。”江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