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黎嫣梦那温柔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想着,总算是老天长眼,语儿没事,否则自己与语儿岂不是只能在梦中相见?
想到这里,他不禁咧嘴笑了起来,然而这一笑,却让他原本已经扭曲的脸庞显得更加歪斜,看得明月心中一颤,连忙扭开了脸去,不敢再看。
顿时,殿内静了下来,只有江彦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低语声。
“太子,药煎好了。”竹茹端着药碗走进殿内,打破了原有的沉寂。
她刚迈进门槛,便感受到了殿内诡谲的气氛,不由得脚步一顿,站在了原地。
“端过来。”
黎梓轩最先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竹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喂小王爷喝了。”
“是。”
竹茹点头应了,端着药碗缓缓走向江彦的床边。
“小王爷,奴才喂您喝药,您……”
竹茹刚开口,却被江彦打断了。
“我自己来。”
江彦咬着牙,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身来,伸手接过竹茹手中的药碗,放到了嘴边。
然而,不知为什么,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药液的流向,药液不住地从嘴角流下来,滴在了被子上,晕出了一团团黑色的痕迹。
江彦看着被子上的药渍,脸上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他朝黎梓轩和明月笑了笑。
“你睡一觉吧,今天也累了。”
黎梓轩不动声色地看着江彦把药喝完,轻缓地开口说着。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就像是催眠曲一般,话音刚落,江彦便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仿佛所有的疲惫与痛苦都被这一句话带走。
黎梓轩见状,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转头看向明月,只见明月正紧盯着他
“无忧,你给他喝的是什么?”
等江彦一睡熟,明月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伤药,养神。”
黎梓轩紧紧地盯着江彦的脸,头也不抬地回答,声音平静而坚定。
然而,他的眼神却透露出几分躲闪,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你说谎!”
明月的声音突然提高,她紧紧地盯着黎梓轩。
“我自己也熟懂医理,刚才那药闻着味道就觉得不对,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养神伤药?”
“是,我在里面加了点东西。”黎梓轩缓缓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明月,仿佛在衡量着什么。
明月闻言,心中涌起一股疑惑,她微微皱眉,突然说了一句:“你可听说过‘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句话?”
黎梓轩一愣,随即明白了明月的言下之意,他点了点头,问道:“你是说,嫣梦的心结,需要她自己来解开?”
明月的柳眉紧蹙,她忧虑地说道:“是的,现在的嫣梦虽然整天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已经把那最不堪的一段过往都给忘记了。
可是,我却发现,她总是在无形之中透出一股悲哀的气息。
有时好好的在说着话,突然就不知不觉间落下一行泪水,问她为什么,她却又浑然不觉。
这样的嫣梦,让人看着就心疼不已。
若是有朝一日,她所有尘封的记忆被唤醒回来,我真的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是的,梦儿,一切悲伤的根源确实都源自于他,那份痛苦与哀伤,自然应当由他来解开这个结。
黎梓轩的思绪纷飞,他缓缓转过头,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了一旁的明月,,但他很快又将视线收回,继续紧紧凝视着床上的江彦。
“他的功力很厉害,这皇宫之中,怕是少有人能是他的对手。
我怎能冒这个险?”
黎梓轩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凝重与无奈。
他深知自己的实力与对方相比,仍有不小的差距,因此不得不谨慎行事。
明月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给他喝的就是当初给我喝的那种?”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明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身体微微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了要害。
她低声呢喃:“若不是那碗药,我又何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玉臂千人枕”
明月的声音传入黎梓轩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内心的每一寸角落。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过往的画面,那些画面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
“当初,当初若不是......自己现在又怎么会落得孑然一身?。
“那他岂不是......”
明月想着自己一身功力尽失,现在已经恢复无望。
突然想到,若是江彦知道这件事情,怕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百倍!
“不,功力是可以恢复的,只要在一年之内服下解药就行。”
黎梓轩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他低声重复着:“不,功力是可以恢复的,只要在一年之内服下解药就行。”
他的目光始终不敢与明月相接,仿佛害怕看到她那双充满失望与愤怒的眼睛。
黎梓轩只是想要吓唬一下明月。
他万万没有想到,明月竟然会如此刚烈,趁着黑夜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四年里,黎梓轩四处奔波,寻找着明月的踪迹。
他走遍了千山万水,始终没有得到关于明月的任何消息。
直到那一天,他找到了她,但那时的明月已经功力尽失,回天无力。
黎梓轩的心中充满了痛苦,他知道自己对明月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此刻的他不敢再提及这个话题,生怕会再次刺痛明月的心。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温柔地对明月说:“柳儿,你也去睡吧。
这夜更深露重的,我送你去翔凤宫。”
明月听了黎梓轩的话,心中猛的一怔,就像是被千斤重物狠狠地碾过一般,绞痛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脸色倏地就白了,血色在瞬间褪尽,只留下一脸的苍白。
她定定地看着黎梓轩,那双曾经充满信任与依赖的眼睛此刻却变得冰冷而陌生。
她缓缓地开口,“不敢劳动太子殿下,民女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