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将车推到门口卸下猪大娘,给关到何屠夫圈里,然后一个个进屋上炕。
三人坐在一摸直烫手的大土炕上,好一会儿后,僵硬的身体被烤得热乎不少,这才觉着活了过来。
不多时,何刘氏也端着三大碗现熬的姜汤挑开帘子走了进来,“来,亲家母快喝点姜汤暖和暖和。”
田雯也不能跟个大爷似得坐着,赶忙起身去接。
何刘氏也是个奇人,骨骼粗大的天生大体格子,一手拖着三个大海碗,还有空余一把按住田雯,不让起身,她嘴上还在絮叨,“快坐下,整这么外道干啥。”
“就当是自己家啊。”何屠夫也帮腔,亲家母好不容易来一趟得招待好了。
都这么说了田雯也不瞎客气,几人一边喝着姜汤,一边闲聊。
等说到这趟田雯是来卖猪后,何刘氏都不带看自家男人一眼,半点不带犹豫,直说没问题,猪他家收了。
说完摆出架势,一腚子坐田雯旁边,拉着她的手埋怨道:“亲家你要卖猪,托人捎个信,等哪天有空俺们去拉回来就是了,俺家傻老爷们有的是力气。”
旁边坐着的两翁婿对视一眼,一个人高马大,一个五大三粗,没敢吱声。
“你说你还非得自己顶风冒雪费劲巴力拉车,也不嫌折腾。”
何刘氏絮絮叨叨,嘴上是说着全是埋怨话,但话里话外却让人生不起一点气。
说实话,两人岁数相差不大,都是当娘的人。
她挺理解田雯的,寡妇娘当家不容易,所以她说话间不知不觉就代入了进去,都给自己唠心酸了。
田雯倒没这种感觉,只觉得心里被这两句话说的热乎,摆摆手,赶忙岔开话题,“亲家你说这话才是外道,我就光为卖猪啊,还不兴我来看看两位亲家啊。”
说着提起两袋山货放炕桌上,“来前也没带啥好东西,这些山核桃啥的给孩子磨磨牙。”
这话说的何屠夫两口子都眉开眼笑,他俩发现自己这位亲家母变了,会说话了,以前打交道都感觉生疏的很,现下都亲近不少。
何刘氏也不絮叨了,赶忙拉起闺女去了灶房边唠嗑边忙活。
烧土灶架铁锅,杀大鹅刨土豆,捞酸菜切肉片,母女俩都是手脚麻利的好手,一样样准备起来,不多时外间都飘起的炊烟菜香。
亲家上门,得弄点好吃的。
外间忙活得热火朝天,里间三人也没闲着,支起炕桌喝了起来。
这个朝代没那么多瞎讲究,女人也是能上炕拼酒的。
田雯说她不喝,何屠夫就说,亲家母是不是看不起自己,你明明很能喝!
这家伙给她拿话架上,田雯不喝还不行,特别是她那个傻儿子,见到丈人跟见到老鼠似的,也不说劝一劝。
赵仲厚表示委屈,他劝了啊。
劝啥?
劝酒,可殷勤了。
“娘,我给您满上。”
赵仲厚憨憨一笑,又给田雯的空杯满上了。
田雯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虎,你就可着老娘一人霍霍?你给你丈人倒酒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