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却各种各样的想法,朱予焕开口道:“只要陛下有心,还有什么事情是陛下做不成的?”
朱祁镇十分骄傲,道:“那是自然了。”他看向朱予焕,沉默片刻,却忽然道:“大姐姐以后可千万不要变成襄王那样。”
朱予焕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微微一愣,好笑地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我、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和钰哥儿,我们是骨肉至亲。”朱祁镇沉思片刻,道:“如果你们都变成襄王这样,那以后我就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人了。”
朱予焕轻笑一声,道:“只要陛下是真心实意,我们又怎么会用场面话敷衍陛下呢?”
朱祁镇嘴上这么说,但从不提及朱瞻基临终前和他说过什么。朱含嘉出嫁前从未问过她的想法,只是考虑到麻烦,就随着孙太后去张罗。
如果朱予焕不是靠着自己走到今天这步,只怕她的命运只会比朱含嘉更加悲惨。
朱瞻基有一点没有说错,他的儿子像他,也一直在努力成为他。
那就看谁的手段高明吧。
朱予焕笑盈盈地说道:“三大殿落成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时候,待到正式落成,陛下不如邀请官员入宫,让阮安好好为这些官员们讲讲,三大殿的建成如何节俭,免得这些官员又不知深浅、胡言乱语。”
朱祁镇喜欢热闹,眼前一亮,道:“有道理!”
三大殿的重建和修缮正式结束,这样的喜事,将诚孝皇后去世的悲伤氛围驱散,朱祁镇做主在宫中大办宴席,邀请官员入殿参观,登宫楼赏景,庆贺三大殿落成。
京城入秋,正是天高气爽的时候,官员们得了恩准,可以上楼赏景。这样的好事可是头一遭,更彰显了新帝的仁厚宽和、与臣同乐。除此之外,还有阮安在一旁介绍三大殿修缮的用料和开销,更是重点介绍了务农寺的各色设施对于这次修缮三大殿的重要意义,大大加快了宫殿落成的进度。
官员们虽然对此十分新鲜,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如同平日里上朝一般静默不语,只偶尔低声说几句话,不然便是附和阮安的话。
毕竟旁边还有三位“额外宾客”,一位是被皇帝挽留参与落成宴席的襄王朱瞻墡,另一位是常年留在京城、负责谒陵的卫王朱瞻埏。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第三位——顺德长公主。
即便是女子辅政监国,那也没有这样光明正大地站在人堆里的道理,更不用说朱予焕的这一身打扮,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
也就只有杨溥和杨士奇一脸淡然,加上见过朱予焕这身打扮的都察院右都御史王强,三人都并未流露出吃惊之色。
朱瞻墡见官员们时不时便偷偷看过来,却又不敢让人发现,颇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一声,对朱予焕小声道:“焕焕,你平时也这么逗他们玩儿?”
朱瞻埏有些无奈,道:“五哥,平日里焕焕也不在宫中和官员见面啊。在宫外就更不用说了,无非是去茶坊查账看生意,穿着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予焕倒是不怎么在意,收拢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笑眯眯地说道:“多见几次不就习以为常了?我还打算在我的成衣铺子里也卖这样搭配的衣裳……”她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样子,赶紧道:“奶奶还在的时候,那次寿宴上我舞剑的那套衣裳,卖得可好了,我可是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