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祥再三吩咐宫人们不许胡乱传出张太皇太后濒死前的言语,这才带着孙太后、吴妙素一起出了正殿。
胡善祥看向两人,道:“你们两个也记得让人三缄其口,千万不要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透露出去。”
吴妙素应声道:“妾身明白的。”
胡善祥这才看向孙太后,一言不发,显然是在等孙太后的意思。
自从马场上孙太后失态指责朱予焕后,两人的关系便彻底降至冰点,更不用说等到朱祁镇登基之后,胡善祥的地位更尊于孙太后,孙太后暗自和胡善祥较劲,两人的关系就愈发不好。
孙太后察觉到胡善祥的目光,与她对视良久,见胡善祥依旧是冷冷地看着她,这才咬牙道:“我知道了。”
胡善祥这才接着说道:“你自入宫以来就一直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到底有这份情谊在。不要因为娘如今不在了,便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不仅让她老人家地下难安,更坏了皇家的名声,让皇帝面上无光。你是皇帝的母亲,比我更加心疼皇帝,应该明白这一点才是。”
不论张太皇太后出自什么原因,到底也教导和庇佑过自己,胡善祥也知道自己能够回报的也就只有这一二小事了。
胡善祥入宫后的身份虽然是太孙妃、太子妃,乃至皇后,但也从未端过正妻的架子,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当着吴妙素的面“训斥”孙太后。
听完她的这段话,孙太后几乎立刻涨红了脸,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她还要胡善祥教她如何做一个母亲不成?她要不是依仗着自己是太宗挑中的人选,又有什么资格来训斥她?
吴妙素立刻明白过来,胡善祥是察觉到孙太后对死去的太皇太后有恨意,担忧孙太后会为了一己之私,四处传小话,坏了太皇太后的名声。
这样的做法,于个人、于皇家都不是什么好事。
吴妙素正要打破两人有些僵持的氛围,胡善祥身边的宫人已经快步上前,道:“老娘娘,陛下和长公主快到了。”
胡善祥这才转过身,道:“让人去前面接驾,再知会皇帝和公主一声,太皇太后已经崩逝。”
“是。”
朱祁镇和朱予焕一前一后地赶到仁寿宫,路上便听宫人来报消息,张太皇太后已经仙逝。
果不其然,张太皇太后已经敛容完毕,安排得妥妥当当。
朱祁镇立刻对身边跟着一起来的王振吩咐下去,通诰内外太皇太后薨逝的消息,由内阁尽快拟旨。
襄王朱瞻墡远在襄阳,虽然早就已经得了母亲身体不好、随时有可能去世的消息,奉旨入京,但路途遥远,未能及时赶回来,作为太皇太后唯一在世的儿子,还要尽快遣人通知。
至于接应襄王入内的事宜,则交给了卫王朱瞻埏这位唯一还在京中未曾就藩的藩王。
待到一整套丧仪结束,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从世子妃到太皇太后,张太皇太后的脚步终于停下,谥号“诚孝恭肃明德弘仁顺天启圣昭皇后”,祔庙仁宗皇帝的献陵。
朱予焕和朱祁镇都曾被张太皇太后亲自抚养,只是朱祁镇身为皇帝不便亲自护送棺椁,便由太皇太后曾经留下遗诏嘱咐辅政的顺德长公主协同官员一起护送太皇太后棺椁进行安葬,除却朱予焕,襄王也跟着一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