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看向奶奶,支着脑袋,已经做好了听爷爷奶奶故事的准备,没想到,奶奶却没打算继续讲下去,而是吩咐桑宁,“宁宁啊,把桌上的杯子拿来。”
桑宁起身,满脸疑惑的走过去。
“盖子打开。”
桑宁照做。
“把桌上的钥匙放进去。”
“盖上。”
桑宁不明白奶奶要干什么,一一照做后,疑惑的看向老太太。
“倒过来。”
桑宁将瓶身倒立。
老太太站起来,拿起瓶子,看向两人,挨个问,“钥匙能拿出来吗?”
桑宁:“……”
冯君撇撇嘴,“干妈,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拿她当三岁小孩了。
“你们也知道,盖上盖子拿不出来是不是。”老太太说完,亲自打开盖子,随后转过瓶身。
咣当一声。
钥匙掉了出来。
冯君不以为然,老太太这是在干什么,这也太小儿科了。
桑宁皱着眉,思索着老太太要告诉她们什么。
老太太此时已经转过身来,声音郑重,说了一番话,“可能你们觉得,这瓶子是小儿科,但我今天要告诉你们的是,生死之外,都是小事,全看你们怎么看待问题,要不然,困住的就只有自己。”
话音刚落,桑宁瞬间反应过来。
老太太提到爷爷,甚至让她将钥匙装进瓶子,都是在告诉她们,所谓的烦心事,都是自己给自己装进去的。
人生短短几十载,若天天被烦心之事困扰,那一辈子都困在其中,无法向前。
桑宁看向老太太,原来奶奶活的如此通透,如此豁达。
老太太说完,没给二人说话的机会,“放过别人,也是放过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老太太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虚掩,桑宁和冯君也并未关注,两人都沉浸在老太太刚才一番话中,看着空荡荡的瓶身,陷入深思。
冯君这会,已没了刚才的坚强,红了眼眶。
二十多年的恨和怨,早已经根深蒂固,她的心始终满满的,想要倒出来,谈何容易。
桑宁递了张纸巾。
“你是不是也想劝我?”冯君问。
桑宁摇头,“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怎么决定,都在你自己。”
刚才,看到瓶子,冯君没忍住这才落了泪,如今感情宣泄出来,她已经好多了,擦干眼泪,又若无其事的像平常一样笑了笑。
“你说的对,我的事情,我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对的。”
只是话音落下后,她自己脸上的笑,慢慢散开了。
不知是陷入了回忆,还是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开始感慨。
“其实,他以前对我很好,我这人不悔做饭,事业心又重,家里一直都是他在操持,即便他不在家,也会提前把饭做好,怕我饿着。”
桑宁听着冯君和曹新的爱情,已经看到了他们曾经那份美好。
顺着她的话,她问,“那现在呢?”
冯君眼神里,带了几分冷然,“离婚后,他经常联系我,我把他拉黑了,和他有关的业务,也全部中断,和他没有任何往来。”
“其实,做经纪人,也是为了报复他,我抢他的资源,和他作对,我只有站的更高,才有和他作对的能力和资本。”
都说,爱的越深,才恨的越深。
冯君的眼中,桑宁看到了恨,更看到了不舍和藏的很深的爱。
但感情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往往当事人被蒙在鼓里,而旁观者恰恰能看清楚,那份难舍难分的依恋。
她提醒她,“以前,你们一定很相爱。”
冯君摇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是啊,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应该往前看,只有这样,才能不沉浸其中,被其困扰。
可桑宁知道,冯君这些年,根本就没走出来过,否则不会在看到曹新时,气成那样,更不会想到他们曾经的过往,就泪流不止。
她提醒她,“他是被陷害的。”
“我知道。”冯君看向桑宁,“我知道不怪他。”
桑宁不解,疑惑的看着冯君。
“他是无辜的,但我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冯君的痛,全在脸上。
桑宁不想劝她往前一步,更不会劝她去原谅。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别人的意见都只是意见,自己心里的想法,才是根本。
她只提醒她,“我们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随心就好。”
冯君苦笑一声,“二十多年了,我和他,都没有再开始。”
桑宁作为外人,看的清楚,这俩人本就没有放下对方,却因为执念,没有往前一步。
“有爱才有恨。”桑宁说,刚才老太太要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
冯君听到这儿,忽然看向桑宁,“你对北尘呢?是爱还是恨?”
桑宁避开眼神,眼眸低垂。
人很多时候,往往能看到别人,却看不到自己。
她和墨北尘之间的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想再过以前苦苦等待的生活,更不想为了爱而痛苦,让自己难受。
“我不知道。”桑宁如实回答。
冯君只拍了拍她的肩膀,“爱他,就给他一次机会,不爱就自己生活,让那些臭男人都后悔去吧。”
冯君说完,拉着桑宁的手,从屋里出来。
门一开,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墨北尘。
冯君识趣的让出位置,“你们聊,我去找干妈。”
冯君走后,墨北尘来到桑宁面前,担忧的看着她,“君姐没给你灌输什么不好的思想吧,别听她的。”
桑宁抬头,“她是你干姑姑。”
墨北尘一脸认真,“阻碍我追妻,姑姑也可以不认。”
那严肃的态度,听的桑宁想逃离。
她转身就走。
还未起身,就被墨北尘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干什么?”
“过去,带给你的难过,我会用一生去弥补,你对我的疑虑,我也可以用自己的一切去抵押,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桑宁惊讶的看着墨北尘,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你偷听我说话?”
“嗯。”墨北尘没否认。
“你还承认。”
“我不会再骗你。”
桑宁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宁宁,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桑宁看向他,脑海里闪过以前的点点滴滴,那些她没日没夜熬过的苦海,绵延不绝的袭来。
“抱歉,我没这个打算。”
她说完,转身就走。
刚准备离开,冷斯小跑着赶过来,“之前的计划,临时取消,不用利用周丽来刺激我妈了,刚才曹导的事情,我妈已经听到了,还问了我爸。”
冷斯话落,桑宁和墨北尘都看向他。
曹新出轨离婚,虽是被害的,但这件事倒和冷国志的事情,性质相同。
桑宁听后,问,“阿姨怎么说的?”
冷斯苦笑一声,“我妈不相信我爸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自然是不信的。
深陷幸福的女人,怎么会怀疑这份幸福都是假的。
就在冷斯一脸哭闹的时候,于六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墨总,武振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