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清的话,点醒了曹新。
他惊讶的看着妹妹,仔细回想当时以及这些年自己与冯君之间的争吵,似乎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他叹了口气,揉搓了一把脸,看着妹妹,“我们兄妹俩,感情怎么都这么不顺。”
猛然听到自己,曹清撇清楚,“说你的事情呢,提我干什么。”
“你守着墨洲几十年,不就是喜欢他。”
曹清拉着脸,“我不想说这个,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
曹新本想劝妹妹几句,让她不要死守着墨洲,为了一个人这样付出不值得。
可转头想想,自己不也是一根筋,和冯君离婚后,就一直等着她原谅,到现在不是工作,就是等冯君原谅,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妹妹。
算了。
“我走了,一会给你嫂子说一声。”留下来冯君不喜欢,也没什么意义。
曹新刚要走,想到什么,又回过头,“算了,不用跟她说,她也不在意。”
曹新在妹妹的注视下,一个人离开。
他走后,曹清重新回到墨洲身边,做好助理的角色。
季兰站在不远处,她将曹新和曹清兄妹的话听在耳中,忍不住感慨。
“这曹导是无辜,但他的确是做错了,难怪冯君无法原谅,不过,他等了这么多年,心里还是放不下冯君,你说是不是?”
季兰说完,等着丈夫的回应。
然而,等了半天,却看到冷国志虚看着前方,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她碰了碰他的胳膊,“想什么呢?”
冷国志这才回国神来,“啊,你说什么?”
“你刚才在想什么?”
说了半天都没听到。
还能想什么,他在想,他自己的事情,和曹新其实是一样的性质,当年他是无意犯了错,而曹新犯错是被害的。
若是季兰和冯君一样,因为这一件事不原谅,那他何去何从。
这些话,他苦于无法告诉季兰。
只能勾着笑,尽可能放轻松开口,“老太太收了玉枕,大概是要帮曹新。”
季兰闻言,点点头,“曹新的确是不错的,但他当年的确是犯了错,男人爱一个女人,自然会能管住自己的身子,不会轻易犯这种错,你说是不是?”
这些话,让冷国志心头更塞。
他哪敢回话,连脑袋都僵硬了几分,只机械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季兰还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听到的,不是曹新,而是他自己。
“你觉得,曹新该不该被原谅?”他迫切的问了一个问题。
季兰摇摇头,“这是别人的事情。”
又没发生在她身上,她自然不清楚。
冷国志此刻已经呼吸不畅,头也开始疼了起来,“如果,如果是你呢?”
季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咱们家不会发生这种事。”
她相信自己的丈夫,更相信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万一呢?”季兰的笑容在冷国志耳边无限放大,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她在笑他,整个人已经僵硬,话一出口,便心有余悸,察觉到不对,立刻改了,“你说的对,我们家不会。”
冷国志的动作,季兰没看到,更没放在心上。
这一遭,看了曹新和冯君的感情,她越发觉得幸福,无比满足现状。
还好,她有个好丈夫。
——
桑宁跟着老太太和冯君进了屋。
关上门,老太太让孙妈放下玉枕,出去帮忙。
孙妈一走,冯君在床边沙发上坐下来,开始发牢骚,“干妈你怎么回事,要他的东西干什么,这玉枕你喜欢,我买给你。”
老太太看着冯君,没回她的话。
桑宁则坐在老太太旁边,看着两人说话。
冯君心里觉得堵的慌,“早知道他会来,我就不来了。”
心情糟糕透了。
“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这么恨他?”老太太看着冯君问。
“恨,怎么不恨。”冯君提起当初的事,声音都厚重了几分,“他毁了我对他的信任,让我对婚姻和感情失望。当年,他的确是被害的,可干妈,你知道吗,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他是主动的,他都进去了,他和那个女人,他们……”
大概是想到过往太过痛苦,冯君闭上眼睛,叹息之后,继续说,“他要是对那女人没感觉,清醒之后,就该离开,可他没有。”
这说明什么?
男人的心和身体,可以不在一个频道。
这才是冯君接受不了的事实。
刚才在客厅,两人争吵的时候,桑宁已经猜到了一些,如今听到冯君的话,她越发清楚,两人当年的事情。
老太太看了冯君一眼,“二十多年了,还过不去吗?”
“过不去。”冯君站起来,“怎么能过得去,我这儿过不去,换成是你呢,宁宁,你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能原谅吗?”
桑宁没想到,冯君将问题抛给了她。
她此生唯一爱过的人,就是墨北尘。
她和他之间,虽然离婚了,但他们两人的感情中,不存在肉体的背叛。
她离开他,是因为这三年的婚姻中,她一直是付出的那一个,而他却没有任何回应,对她态度也比较冷漠。
就像一颗滚烫的心在冷水里泡的久了,就没了温度。
想到冯君的问题,她反问自己,如果墨北尘这样做了,她能原谅吗?
脑海里忽然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大概是不能,她会觉得脏,她这人比较自私,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更不喜欢被其他人染指,否则她宁可不要。
桑宁的沉默,已经给了答案。
冯君重新坐下来,“干妈,我和宁宁态度一样,不能原谅。”
老太太没反驳,只是问了一个问题,“什么是不能原谅?”
冯君恼火,“他都主动了,还能原谅吗?”
老太太垂下眼眸,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勾了勾唇,满脸的皱纹下,笑着摇了摇头,再次抬起的时候,看着桑宁和冯君一眼。
随后视线落在了桑宁的身上,“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吗?”
桑宁并不清楚,她嫁给墨北尘的时候,便没见过,也没听墨北尘提起过。
冯君听到这话,抢答道,“我还没见过干爸,难道他年轻的时候就走了吗?”
老太太收起笑,点了点头,“他死,是因为救人,他救的是他以前爱过的女人。”
此话一出,冯君彻底惊住了。
桑宁也疑惑的看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奶奶和爷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