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的等待并不难熬。
她的日程安排满满的,当了副馆长后不仅要负责技术,还有没完没了的会议,特别是这次通过一个女人俑挖出了一整套足足43件唐三彩陪葬品,不少都需要修复。
日子跟流水一样,转眼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里,裴寂没联系她。
姜芫面上很淡定,但心里七上八下。
好容易等到下班,她出来一看,竟然下雪了。
不同于上次的雨夹雪,这次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就像撕碎的棉絮,洋洋洒洒。
国博金色琉璃顶和红墙在白雪中特别有意境,年轻人都出来笑闹拍照,古朴沉寂的文修院一下年轻起来。
姜芫却没有心情,她想早点回家,
下雪天路不好走,没多久就堵在路上。
开车的人是杜甘棠送给她的,特种兵出身开过坦克,开车的技术相当好。
而副驾驶上则是裴寂留给她的人,两个人都是沉默的性子,车里安静的只听得到外面雪落的声音。
也许听不到,外面车来车往,那种声音来自姜芫心里,一片片落上去,很轻,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裴寂一定会回来,哪怕今天不回来也是因为下雪,飞机延误了。
20多分钟的路程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家,一下车姜芫就快步进屋。
家里很热闹,李姐她们带着棉棉在看雪,看到姜芫她很大声喊妈妈。
姜芫没有看到裴寂,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很失望。
李姐走过来,“今天是不是先生回来?我把羊肉炖上了,一会儿再去烙饼,您看还需要再添点什么?”
姜芫心不在焉,“不用了,这么大的雪飞机可能延误,等他……”
话刚说完,大门口那边传来汽车的声音。
姜芫心口突突地跳,扔下大衣就冲出去。
漫天大雪中,一辆车子停在门口,一个高个子男人从车上下来。
姜芫一口气跑过去,拉开门后却愣住--
那不是裴寂,而是秦非。
姜芫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却又飞快跑出去拉开另一边的车门。
车里的司机回过头,喊了声“姜小姐”。
姜芫没回应,她隔着车子望向秦非,嘴巴张了张,冰冷的雪花落上唇上。
秦非吐出一口气,“姜芫,你别着急,裴寂是受伤在医院,我现在带你去。”
姜芫脑子里空白一片,等清醒过来,已经在车上。
她的手指甲紧紧抠着掌心,不敢问裴寂伤的怎么样。
秦非一路上都在打电话,姜芫脑子嗡嗡的,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这一路全是风雪,姜芫看不清前方的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秦非先下车,然后打开这边的车门,却发现姜芫脚上的是拖鞋,也没穿大衣,身上只有一条阔腿裤和一件白色毛衣。
他忙脱下自己的大衣把她裹住,把人扶下来。
姜芫忙推开他,裴寂是个醋坛子,看到别的男人靠她这么近,一定会吃醋。
“我自己能走。”
两个人一起坐电梯进去,姜芫贴着轿子壁一动不动,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秦非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可想到裴寂的样子,就张不开口。
电梯门打开,刚好一群医护推着盖着白床单的病人走进来,姜芫腿一软。
“小心。”秦非扶住了她。
走到病房门口,她的手放在房门上顿了顿,才推开。
vip病房里,裴寂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头上包着纱布,除了脸色苍白些,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裴寂”她一张嘴,声音都没发出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他脸上。
“裴寂,你怎么了?”
“姜芫。”
喊她的人是盛怀,把她拉到一边坐下。
用力眨了眨眼睛,还是没看清面前的人,姜芫用衣袖胡乱擦了擦,才喊道:“盛医生。”
盛怀递给她一包纸巾,“你别害怕,……裴寂他没什么大碍,身上的两处伤口都不深,就是跌落山崖的时候撞到头,需要好好做个检查。”
姜芫吸吸鼻子,“真没事吗?他为什么还没清醒?”
盛怀却没再回答,眉宇间纠结的很深。
裴寂一直有头疼,做了好多次检查都没有发现原因,可这次他竟然又伤到了头部,从受伤到现在已经过了16个小时还没清醒,也不知道两者是不是有关系。
姜芫并不是第一次站在昏迷的人面前,她曾这样等过奶奶,也曾这样等过秀姨,最后的结果都是她们抛下她。
但她相信裴寂不会,他有那么旺盛蓬勃的生命力,好像从来都不会伤不会病。
而且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安全回来,陪着她和棉棉到老,他不会有事的。
没过多久,季如冰和陈默知也来了,简单地跟盛怀交谈两句后,季如冰坐在姜芫身边,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安慰,陈默知却走开,大概二十分钟后回来,手里拎着个鞋盒子和一杯热咖啡。
他蹲下给她穿上鞋子,平跟舒服的运动鞋,很合脚。
姜芫只看着裴寂,并没有出声。
陈默知在另一边坐下,看着裴寂说:“睡够了就起来,别让芫芫担心。”
季如冰也说“你还欠我还几顿酒没还呢,别想赖账。”
裴寂还是安静的躺着,连鼻息都很轻。
「谢谢小熊猫的鱼肠剑、小桂芝的打赏,谢谢投票、催更、评论的亲亲,再说一次哈,是hE,我不写bE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