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机场，他在路边随手招了一个出租车。
拿出手机，界面弹出来好多消息。
程志文让他下飞机先来公司一趟。
然后又看到景程发过一条消息，但显示已撤回。
他输入了一句“我到了”，光标一直闪烁，随即又删了。
一切终究有个结果。
车辆在纵横交错的城市车道穿行。
透过玻璃窗，外面是高耸入云的大厦，寒风中飘曳的鲜花与国旗，超高清与可视的3d水晶屏。
不知道什么时候，蓉城已经不是印象中那个蓉城。
“小哥，你是第一次来蓉城哦？”
司机师傅看起来仁厚可亲。
“不是，我以前在这里读过高中。”
他礼貌地回答。
“你不是本地人吧？怎么听你讲话一点口音都没有！”
“在外地读的大学，之后工作一直没回来过。”
“那确实挺久了哈，蓉城这几年发展蛮快，那你这次回来干什么喃？”
“见一个朋友。”
“哦~”师傅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
“那这个朋友肯定对你很重要哦！”
他点头，没有直接回答。
公司的地址选在高新新城，沿路一片高楼。
在他印象中那里还是连片的农田。
现在这里有花圃，有绿荫与湖泊，如城市般繁华。
却不如城市拥挤。
天高云远，给人一种现代化的静谧。
车在门口停下，门口已站了很多人。
一排站过去，分别是程志文，生产主管徐晟，切割室班长肖册，研磨副班长张飞。
几个从淹城过去的老人。
还有两个生面孔。
“Surprise，热烈欢迎！”
程志文过来放了礼炮，然后给了一个重重的拥抱。
“你一个人来就好了，耽误大家时间。”
周淮生性格低调。
“这算什么，你没看张老大来的时候那牌面，十倍不止！”
“要不是今天周六，我就把那批实习生叫过来了，看到你不得变成小迷弟！”
程志文向来是一个热闹的人。
“周主管！”
“老大。”
“周哥好久不见！”
周淮生同大家伙打了照面。
“老周，你终于来了！”
说话的是徐晟，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士。
“老徐，哪里需要你亲自来。”
“诶，说哪里的话，都是自己人，我还有很多问题等着你解决呢。”
公司没有设备部，很多事情都是由实验室与实验车间共同解决。
但其实老徐是很厉害的人。
严格来说，公司也没有几个部门。
能说得上话的只有生产主管徐晟，生产调度程志文，实验室主管周淮生，销售主管杨新，人事主管宋洋，财务主管范青云。
公司的整个管理扁平化，职等并不复杂。
老徐是事情最多的，一个人兼并了公司的生产、设备与采购，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实干家。
“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那个小李，把地上扫一扫，公司门面很重要。”
程志文熟练地支棱着。
“走，老周，我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
周淮生跟着他们往门口走。
公司的整体构造呈回字形。
楼外面镌刻“创世科技”四个蓝色大字与公司商标。
顶楼做冲天的飞鸟状，中间是流动的活水，水面正中是一硕大的球状玻璃球，玻璃球内设置的是展览馆。
一进门就给人一种天高任鱼跃的空间感。
这栋楼原本入驻的是另一家企业，是高新新城引进的第一批外来企业。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成了烂尾楼，被政府回收，现在以八百万的低廉价格续租给创世科技。
租期五年。
因为是新城的第一批规划园，周边的商业气息浓郁。
大楼的背后是一片绿地和公园，离创世科技一街之隔是一些写字楼。
站在楼顶可以看到远处如明镜的湖泊。
湖泊对岸是一些商业大厦与繁华的广场。
除了没有地铁以外，这里确实是一个上班的绝佳位置。
公司以四层楼的工业区与一独栋通体湛蓝的六层办公楼组成，形状如柱。
俯瞰宛如镶嵌在一块大理石上的一颗明珠。
办公楼从上到下，六楼是总经理办公室与财务，五楼是销售部，四楼是人事部与客户接待中心，三楼是健身房与图书馆，二楼是展览馆，一楼是文化中心。
只是尚未完全使用。
工业区一楼还在废弃的状态，堆放了好多建筑材料，有工人正在改造施工。
其他三楼相对完善。
分别设立实验培育车间，金刚石激光室，金刚石研磨室，金刚石检测室与金刚石培育实验室，以及钻石抛磨室。
培育金刚石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产业，培育的机器大小跟老式冰箱一样。
只是中间有个真空腔体，腔体上有两个透视窗，便于员工时刻观测腔体温度与突发情况。
腔体内有个手掌大小的圆形托盘，托盘上放着如指甲盖大小排列整齐的薄晶片。
腔体外面连接四条气体导管，分别是甲烷、氢气、氧气和氮气。
员工依靠电子触摸屏调节气体配比、腔体压强和功率。
随着时间推移，籽晶逐渐长厚。
在特定环境下，甲烷中的碳单独释放沉积在晶种上，大概25天，会长出4毫米的厚度。
我们把这个称作毛坯钻石。
常规情况一个6.6*6.6*4毫米的毛钻重3克拉，3克拉的毛钻可以出一个1克拉的圆钻。
一个培育设备一次性可以放30粒。
所以一台机器一个月正常出成在100克拉左右。
放进腔体内的晶片中间隔有1毫米空隙，长厚之后缝隙会被填平。
这个时候需要激光室的激光进行一次分切。
当钻石晶种不够，就会把一个4毫米的钻石分切成4份。
分切过后，表面附着碳迹，所以会有配备研磨室。
切割室的机器较为简单，形状如立式冰柜，设备旁配有操作电脑。
将金刚石厚片放在指定的吸口上，绿色的激光线照着设置好的路线进行走刀。
研磨室的机器是一米高的方桌。
正中是一个高速旋转的磨盘，四面各设有一个前后摆动的机爪，用来抛磨籽晶表面。
这就是化学气相沉积法培育钻石的整个生产线。
实验车间里，穿着白色大褂的工人来回走动，与净白的环境融为一体。
“目前在线员工，大概两百七十多号，只不过一半是闲人，没办法，要培养新人，必须要未雨绸缪。”
期间来了一个工人过来跟老徐说了两句。
“那边有点事……”
“没事，老徐你先去，我再带老周逛逛。”
“好，今晚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
老徐走了，程志文带着他继续参观。
“老周我跟你说，幸好你来了，原公司培育车间120台机器，才89人！”
“这边也才通了100多台机器，多少人，270，整整是原来的3倍！”
程志文一脸神秘反问他。
“这说明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他也故作附和。
“哎，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
程志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等到这边第一期工程结束，到时候老公司所有机器都会搬过来，原公司很有可能被注销掉！”
“其实这也是公开的秘密！”
他说话的时候眉毛上挑。
“不信你问景程，她铁定知道！”
看到周淮生毫无情绪波动的侧脸，他只能无奈地叹气。
“估计你也不关心！”
他叹一口气。
“这消息在老公司早就传开了，可能怕人心惶惶目前所以还没有下通知——”
程志文对这些消息。
向来比旁人灵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