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殊途,就算你是我妈也没办法。”
琉璃没回头,背对着张明霞摇了摇手机,“妈,您要是想我的话就给我打点钱。”
她顿了一秒,又补充道:“冥币不收。”
说完这些话后琉璃就拖着行李箱扬长而去了,徒留歪着脑袋面色铁青的张明霞。
一家子鬼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像是在复盘为什么琉璃不上当。
但当他们谈论完想离开时,一只白皙的手臂却拦住了陈家人的去路。
林麦琪甜甜一笑,“叔叔阿姨,实在不好意思,你们的女儿已经把你们抵给我了······”
抓着陈大标裤腿的陈玲玲没站稳,身子晃了一下,林麦琪像是才看到她和旁边的陈珠珠似的。
女人温柔地弯下腰,挨个摸了摸双胞胎鲜血淋漓的脑袋。
“哦对了,还要加上你们这两个小可爱。”
毕竟林麦琪做的是活体艺术,陈家人都变成了鬼,四个摞一块儿才从她手上换到了草莓蛋糕。
彼时正气喘吁吁的琉璃还不知道林麦琪这么迅速,这下子恐怕她连冥币都没得收了。
她把行李放好后赶去教室,就是这么巧,关恪正死气沉沉地站在讲台上讲课。
“报告!”
琉璃的声音很响亮,被打断的关恪脸色一沉,他没料到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张笑脸。
而且还不是琉璃平常挂着的假笑,她笑得真心实意的,一时间关恪都愣了,咳了一声叫她入座了。
高竹心不明所以地看着笑容满面的琉璃在她旁边落座。
“你吃错药啦?怎么对着关老师笑得那么欢?”
虽然琉璃嘴上还会说关恪的好话,但高竹心看得出来,琉璃对关恪的态度其实和关恪对琉璃的一样,相看两厌。
琉璃嘴角还挂着笑,讲台上的关恪也和高竹心一样一头雾水,脖子都僵了也没往琉璃的方向转一下。
琉璃慢条斯理地从课桌里抽出课本,她离开了一周时间,课桌上一点灰都没有,可见同桌的高竹心每天都有帮她擦。
“竹心,你不觉得关老师看起来特别阴郁吗?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可太开心了······”
话里的内容很猎奇,但琉璃的开心不似作伪,她甚至还小声地哼起歌来了。
这到底有什么可开心的啊?!
高竹心想大叫一声发泄情绪。
但正如琉璃所说,关恪整个人都很阴郁,看着脾气就很差,她完全不敢触对方的霉头。
高竹心坐立不安了一整个小时,好容易把冷着脸的关恪盼走,她扭头就把手背贴到琉璃额头上了。
“小璃,你是不是病了啊?”
不然怎么胡言乱语的。
琉璃笑着打掉她的手,把课桌里的蛋糕盒子拿出来放到高竹心面前。
“呐,你要的草莓蛋糕。”
那份眼珠子蛋糕给了保安,另一份正常的草莓蛋糕现在就摆在高竹心面前。
高竹心动作一顿,迟疑地把手伸向了蛋糕盒子。
琉璃看她大气都不敢出,噗呲一笑,“放心啦,这份是正常的草莓蛋糕!”
高竹心讪笑了两声,避开琉璃的视线把盒子打开了。
“草莓蛋糕就是草莓蛋糕,哪里有什么正不正常的!”
琉璃将她异常的反应看在眼里,高竹心肯定知道些什么。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不愿说琉璃也不想逼她。
要不是高竹心提醒,她可能就要被保安拦在门外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要······
“竹心,谢谢你。”
琉璃的语气不似平常跳脱,郑重到高竹心脸上的笑都险些没挂住。
“干嘛突然谢我啊,还整得这么严肃,我都要不习惯了!”
高竹心抽出另一把叉子递给琉璃,两人凑在一块分享那块草莓蛋糕。
贵有贵的道理,这三十块的切片蛋糕奶油是比一般的要丝滑不少。
琉璃挖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旁边的高竹心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对了,这个不是在乐琪姐姐的店买的吧?”
乐琪?
琉璃动作一顿,高竹心经常和她提起这个人,井鸢的事就是高竹心从乐琪那里听到的。
但琉璃一直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还从来没和乐琪见过面。
所以她当然不知道乐琪不姓乐,她的全名叫做——林乐琪。
林乐琪······林麦琪······
这两个相似的名字绝不只是个巧合,更何况高竹心刚刚已经暗示过她了。
那位贩卖不正常草莓蛋糕的林麦琪,是林乐琪的姐姐。
“竹心,你能带我······”
琉璃本想让高竹心带她去见见那个林乐琪,但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一个人影站到了她和高竹心面前。
是许葵。
她脸上挂着笑,明媚得像个小太阳。
“陈同学,关老师叫我和你一起去趟办公室,他好像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
关恪?
琉璃心下纳罕,关恪找她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但若是加上许葵······
琉璃点了点头,其实她对许葵很感兴趣。
英才三步一小鬼五步一大鬼,就连神经天生比别人粗一倍的高竹心都遇到过怪事,但许葵没有。
琉璃沉默着走在许葵旁边,许葵身上像是贴着避鬼符一样,班上的同学多多少少都沾着一丝鬼气,但她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难不成她的命格特别好,鬼怪都近不了她的身?
琉璃在心里猜测着,不过在路过一班时她还是不自觉地往里望了一眼。
林乐琪就在一班呢,也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许葵一直都在用余光默默观察琉璃,所以琉璃一动作她就注意到了。
但她不知道琉璃是在找林乐琪,只以为她想和自己抢人。
她这一周的努力也是时候验证效果了,许葵停下了脚步,旁边的琉璃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陈同学,麻烦你等我一小会儿,我有事要和我男朋友讲。”
许葵谈恋爱了,对象还是一班的人?
琉璃来了兴趣,点了点头就站在一旁等着,但她没想到许葵喊出的人名她也知道。
“同学,麻烦叫你们班的井鸢出来一下。”
被拦住的那位男同学对上许葵甜美的笑容,不自觉地红了脸,所以也没反应过来就应承了下来。
直到他抓耳挠腮地站在井鸢的桌子前,对着面无表情的井鸢好半天都没成功组织出语言。
“有事?”
井鸢在班上几乎不和同学交流,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是一两个字往外蹦。
所以大半个学期了,班里的人还没发现他说话会结巴。
“外面有个女同学找你······”
此时男同学才发现自己没问许葵的名字,井鸢长得好,穿戴又都是名牌,追求他的人还真不少。
那些人也和许葵一样,拜托班里的同学叫井鸢出来。
井鸢只去过两次,第三次再有人叫他就装没听见了。
一想到许葵的脸上会出现失望的神情,那位男同学就局促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正当他想再劝劝井鸢时,原本端坐在位子上的井鸢却骤然起身,往门外走去。
他看到了一截懒懒散散搭在门框上的手臂,腕上戴着一块普普通通的表。
但井鸢曾在脑海里回忆过无数次,他不会认错,那是琉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