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分明,我的左鼻孔闻到的是老司机身上的汗臭味,右鼻孔闻到的是女精英由内而外发散的淡淡芳香,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吧!
女精英合上书,书的封面写着《摩托车维修与禅的艺术》。
这难道是《母猪产后护理》的升级版?
到底是精英,读的书都不一样,要是我我也只能看前半部分,摩托车维修。
“你们去斯里兰卡也是旅游?”
我摇摇头:“不,我们没可没那闲工夫,我们去找人。”
“找人?”
“对,一个目击者。”
女精英撩了撩头发,那是每个男人都想纵享的丝滑:“你是律师?”
“不不,我是……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
女精英看起来有些惊讶。
“就是电影里的那种侦探?”
“不不不,电影里都是虚构的,真实的情况……”
我稍作思忖,若是继续聊下去只能往脸上贴金了。
“真实的情况更加凶险。”我指着额头上隐约可见、被谢首富的马踢的那一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我准备好了,准备把我的从业经历锣鼓喧天地抛售给女精英,让一个女人欣赏自己,有时候比得到她更令人满足。
女精英听后却收起了笑意,她怀疑地看着我,仿佛要看透我一样。
我有点担心,难道她闻出了我身上的大蒜味儿?或者……她对成功人士厌倦了,要勾引一个烟火气和乡土气都很浓的年轻小伙儿?
她多次欲言又止,明明是有什么事要说。
“先生,我这里有个朋友的故事,是一个谜案,你能猜测一下当事人去了哪里吗?”
我翘起二郎腿,抛出《今日说法》上的一段:“说来听听,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除非……不犯罪,这种失踪案当事人十有八九都已身亡,而且往往是熟人作案。”
女精英摇摇头:“哦?我还没开始说呢!”
“洗耳恭听!”
女精英喝了一杯的咖啡,开始说起她朋友的故事……
女精英的朋友叫阿兰,嫁给了一个大他二十岁的大叔,原因无非是大叔是个有钱人,大叔对她算是百依百顺,可有些事力不从心,一来二去,阿兰和一个出租车司机好上了。
对,要大叔的钱要年轻小伙儿的肾!
纸包不住火,没过多久大叔发现了蛛丝马迹,一张狗男女的合影。
大叔没有声张,抛出捉奸在床史上最惯用的伎俩:假装出差、偷偷跟踪。
千方百计,大叔找到男方住的公司小区,一大片破旧楼房,住了这座城市一多半的出租车司机。
他应该是想碰碰运气,那晚一直坐在小区门口,看一辆辆出租车进进出出,当然,这都是后来看大门的大爷提供给警方的,由此可见,大叔也是个铁憨憨。
一直到后半夜,让他等到了,一辆出租车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旱地拔葱,从破椅子上跳起来,奋不顾身追了上去……
“后来呢?”
“后来……那个大叔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生死不明。”
“你的朋友阿兰呢?”
女精英翻了两页书:“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就有意思了。
“阿兰是怎么知道大叔发现他们的合影的?”
“钱包,大叔把他俩的合影藏在了钱包里。”
“报案了吗?”
“当然,阿兰第二天就报了案,还是警方在大叔钱包里发现的那张合影。”
“阿兰的情人成了重大嫌疑人?”
“没错,但证据不足,小区门卫确认大叔在门口等到后半夜,司机也承认当晚大叔发现了他,因为车窗是打开的,但他的车是新车,出租车公司来了一批新车,没有牌号,晚上也都停在小区宿舍的停车场,阿兰的情人一脚油门闯进小区躲藏了起来,他说一晚都忐忑不安,阿兰没有在车上,司机都是随便住的,也没有任何登记,大叔大海捞针,最终也没找到他。”
“大叔没追上他的车?”
“没有,门卫证实大叔刚想跑的时候绊了一跤,再爬起来车只剩下一个隐约可见的尾灯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生很漫长,但最重要的阶段就那么几步,大叔这是命中注定的坎儿啊!
听完女精英的叙述我简单重复道:“也就是说,死者冲进了小区,但不可能找到已经上楼的嫌疑人,当时车上也没有阿兰,所以也不存在捉奸的可能,对不对?”
女精英点点头:“对!”
“你是想问我什么呢?”我剥开一个香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女精英耸耸肩:“当然是当事人的去向,你不知道答案我也不会奇怪,毕竟警察也没办法。”
“我很喜欢你的这个故事,小姐,但你没有将所有的事说给我听,或者你对我故意有所隐瞒。”
“哦?是吗?”
我将香蕉递给他:“吃香蕉吗?”
“不,谢谢!”
“阿兰同学对警察隐瞒了一件事,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就是大叔假装出门的事,她在事发第二天就选择了报警,可见,阿兰没有将大叔出门的事告诉警察,否则警察肯定会想知道,阿兰为何知道千里之外的远行人会无故失踪,还有,通过这个谎言也可以推断出阿兰和她的情人都说了谎,因为他们有笃定的事情,阿兰才会选择报警。”
“说谎?笃定的事情?”
“对,他们笃定大叔已经死了,因为杀死他的就是阿兰和她的情人,阿兰说当晚不在车里又是一个谎言,狗男女怎么可能在夜晚睡觉的时候分开。”
“我还有个问题……”
我摆摆手:“小姐,其实最后一个问题才是你最想知道的,前面都是铺垫罢了。”
“你猜到了?”女精英终于对我刮目相看。
“你是想知道,明明阿兰看见死者被远远甩下,在一片杂乱无章的楼层之间,他是如何敲响这对狗男女的门的。”
“没错,你不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吗?”
“没觉得,是你们想的太复杂,我再做一个大胆的推测,停车场的车位是不是对应着门牌号?”
“对,喷的红漆。”
“可停车场上到处都是无牌的新车,它们一模一样,怎么可能……”
我打断女精英道:“休息一会儿吧,快下飞机的时候再聊!小姐,借你的书看一看,我想睡会儿觉。”
女精英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如坐针毡,她时而坐着时而躺着,时而上个厕所时而吃个苹果,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当初不说原因,不就是为了这个效果嘛!
唉,这世上哪有什么精英,都他妈是装出来的,不遇什么大事谁都是人模狗样的精英,真出什么大事,立马现原形,慌不择路、坐立难安。
看了两页书,我成功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老司机的哈喇子都挂在嘴角了。
飞机上的广播开始用各种语言提醒乘客,斯里兰卡就要到了,请做好下机的准备。
我伸了个懒腰,一定要到斯里兰卡的沙滩去见见世面。
“侦探先生,就要下飞机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
女精英递过一个削好的苹果。
我接过来:“真相只有凶手最清楚,我只是推测。”
我咬了一口苹果,精英阶层的苹果都不甜了。
“大叔是通过车找到的阿兰和他的情妇,而后害怕事情败露,大叔惨遭杀身之祸。”
“停车场上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车……”
“对,停车场上都是无牌的新车,情人的车也无特殊标志,大叔是怎么通过车找到人的呢?”
我与女精英四目相对,不过眼神里都是对彼此的厌弃。
“因为这辆车的确有不一样的地方……这是一辆出租车,一辆跑了一天的出租车,在一大片同类中,它刚停下的引擎是最热的,大叔只要在停车场伸手摸一遍引擎盖,最烫的那辆车就是阿兰情人的车!”
女精英直愣愣看着我,而后神情漠然、眼神下垂,这应该是认同我的猜测了。
“似乎有点道理。”
嗯?
旁边的老司机擦着哈喇子插嘴道:“一对狗男女,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即使逃过法律的制裁,他们也没有好下场,下雨遭雷劈,过马路被车撞,坐飞机……”
我一把捂住老司机的嘴:“大哥,有话好好说,别胡说八道,你忘了你的拖油塔是怎么没的了吗?”
老司机呜呜嘟囔道:“死的是他俩,咋,还能拉咱当垫背的?”
“走吧,下飞机了!”我催促老司机去拿行李。
女精英和我们一块下了飞机,临别前她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个拥抱。
“谢谢你帮阿兰解开这个谜团。”
我客气道:“不用,请转告阿兰,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位司机出身的情人一旦衣食无忧,很可能会对大叔留下的遗产动歪心思,大叔的死不是阿兰斗争的结束,而是另一场战火的开始,这注定是个可怜的女人,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女精英一脸的意味深长:“我原以为你只是徒有其表……”
我一笑而过:“不好意思,帅气只是我的外表,内涵才是我的灵魂!”
望着女精英和男精英VIp通道的身影,老司机垂涎三尺:“郎才女貌比翼双飞,幸福生活唾手可得,羡慕,嫉妒,恨!”
“有什么可羡慕的,两个二婚人士。”
“二婚?”老司机眨巴眨巴眼:“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二婚?你是不是眼红?”
“对,我得了红眼病,我不但知道他俩是二婚,我还知道他俩是偷摸摸摸出来的,那个男的还没离婚。”
“为什么?”
“想知道?”
“想!”
“想知道的话,打车去寺庙的钱你出吧!”
老司机一把捂住钱包:“二婚不二婚关我什么事,花钱买消息,我可没那么傻。”
我耸耸肩,摆下一辆出租车,老司机没发现,两位精英戴的结婚戒指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