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逐染皱眉拉上谢青瑶的手：“你怎得面色这般不好？”
雅诺也道：“是啊，青瑶，上次见你还是面色红润的，不过几天，怎么脸色这么差啊。”
她催着人回屋：“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快进去，吹了凉风就更不好了。”
进了屋，谢青瑶才道：“没事，我出生时身子就弱，不过吹会儿风就这样了，经年旧疾罢了。”
“过会儿喝点参汤就行，染姐姐曾说过要教我射箭，还未成行，我可还记着呢。”
卫逐染应道：“好啊。”
雅诺兴致勃勃道：“找个时候我教你，你教我绣花，我教你射箭，咱们互为老师。”
“那就太好了。”谢青瑶道，“那日猎场雅诺姐姐射箭时的英姿飒爽，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雅诺双眼放光，很开心的样子，眼看就要侃侃而谈了。
卫逐染连忙打断道：“等等，别忘了咱们来是干什么的，先把添妆拿出来给青瑶，咱们再说话。”
“对对。”雅诺一拍脑袋，“差点给忘了。”
说着，风风火火去拿过带来的首饰匣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
除了常见的如意玉佩，最为特殊的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这是我来宁朝前母后给的，我们西丹最大的夜明珠，送给你，希望你与叶将军恩爱长久，如夜明珠般灿烂长辉。”
谢青瑶受宠若惊：“这……这太贵重了。”
雅诺将东西一一归置，推到谢青瑶面前：“收着吧，我雅诺对朋友，从来大方。”
相比而言，卫逐染带来的就略显平常一些了，钗带珠环，云锦步摇，只是每件都做工精致，珍贵至极。
空夏将礼单和物件转交谢青瑶的贴身侍女。
三人热热闹闹说起了小话。
谢家和叶家采征纳吉，已经定了婚期，正说着叶翊尘能不能回来赶上成婚礼，一个侍女挑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晋王妃，公主，小姐。”
一一行礼。
“二老爷和二夫人已经进京，二老爷进宫述职去了，二夫人听说公主在小姐这里，想来拜见。”
二夫人，那就是瑞阳县主了。
前几日还在说谢云舟和颜姨快到京城了，没想到这样巧，就是今日。
卫逐染也是高兴不已：“快请。”
她的心砰砰跳起来，一双眸子期待地盯着门口。
当门帘再次被挑开的时候，卫逐染第一次见到与她通信许久的颜姨，对她如母亲般的人。
如她想象中一般温婉，即便在北境待了十余载，面容依然白皙和柔。
颜心风尘仆仆，应是还未换衣服就来了，后面还跟着谢慕安。
解下披风，也没忘了礼仪，屈膝行礼：“见过晋王妃，祈西悦公主。”
雅诺忙开口道：“快请起，小染急着与您叙旧呢。”
她也了解过一点卫逐染的身世，知道眼前的瑞阳县主于卫逐染而言有多重要。
颜心抬头，有些震惊，眼神里闪着怀念和动容，眼眶里盈盈水光。
卫逐染的心随着她的脚步砰砰跳动，她有些无措，有些紧张。
颜姨，
会对她说些什么……
阿娘是不是跟颜姨长得相像，也这般温婉慈爱。
却见颜心的眼神越过了她，双手拉起了谢青瑶，声音哽咽道：“像，太像了，公主与小姐当年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臣妇见了您，就像见到了当年的小姐一样。”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谢青瑶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婶婶，您认错人了，我是青瑶啊，公主在那边，您一定是舟车劳顿还未休息好才……”
颜心顺着谢青瑶指的方向，看向卫逐染的眼神疑惑又陌生。
卫逐染期待忐忑的心跌落谷底，浑身像被浇了盆冷水似的，看见颜心看过来下意识道：“颜姨……”
又因她眼中的陌生疑惑生生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
……
颜心似是明白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明白只是看懂了周围人的神情，连忙跪下请罪：“臣妇有眼不识泰山，认错了公主，望公主恕罪。”
卫逐染脑子里一片空白，失了神般道：“无碍，颜姨快起来。”
眼前下跪的人，明明在信中对她那般嘘寒问暖，慈爱亲密，为什么现在又那么陌生。
她说什么？
她说谢青瑶与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卫逐染稳了稳心神：“颜姨说，青瑶与阿娘肖像？”
颜心连忙叩头道：“臣妇认错了人，以为青瑶是公主，说这些话来奉承罢了，公主饶了臣妇吧。”
奉承？饶了？
卫逐染觉得再待下去的话脑子就要疯掉了，她摆摆手：“不计较，本宫身体不适，就先走了。”
说完便逃也似的出了院子，空夏福了福身连忙跟了上去。
几人都没看见谢慕安那眼珠子滴溜着来回转的样子。
颜心本是听说谢慕安得罪了祈西悦公主，想着带他来请罪的。
没想到看了这一出好戏，谢慕安低眉顺眼，心里却早就笑开花了。
祈西悦公主那日踩着他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如今她的公主身份或许存疑。
野种，没了皇家公主的身份，看你怎么得意，到时候让你跪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求着让我放过你。
卫逐染的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不真实感席卷而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怎……怎么会……
空夏扶住卫逐染，担忧道：“公主……”
她劝解，“或许瑞阳县主只是舟车劳顿，一时头脑糊涂了而已。”
卫逐染的理智回来了点，站直了身子：“我能看出来，颜姨看着谢青瑶的眼神不是假的。”
她恢复了那副高傲冷静的样子，眼神平静道：“回宫，明日召瑞阳县主入宫，本宫跟她有旧要叙。”
她的存在当年是被京兆尹——如今的淮安侯呈给皇帝的，而谢青瑶是淮安侯的女儿，现在当年阿娘身边的颜心说谢青瑶与阿娘长得肖像。
这一切怎么看怎么有问题，有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但她不敢承认。
心累地揉了揉眉心，还是明日试探一番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