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喝到微醺，小瓷酒量不好，两杯顶天。
她迷迷瞪眼，问郁枫：“你怎么不喝？”
酒是好酒，一看就是好酒，只是她不懂品鉴，仅仅喝出个不同于白开水的涩味。
郁枫身正，一手捧茶杯，一手滑串珠，气质拉这边同龄男人十万八千里。
才初春，他已经穿单衣了，寒气伤体，他除了腿有问题，其他身体机能好到惊人。
第二人格的体质不完全和主人格一样，小瓷自己也是。
所以她判断不出，郁枫不能走，是心理问题，还是机能发生了变化。
“不喝完，不准睡觉。”
郁枫嗓音幽沉，和天上星屑相比，还是他的声音更冷一点。
“喂。”
小瓷指指自己，“你看出来，我已经快醉了吗。”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那当然是不能再喝了啊。
“我喝不完，你一起喝。”
小瓷把酒瓶推过去。
郁枫没动，还没有人能指使他做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安北？”
真的不能再喝了，小瓷曲腿躺着，手背压在眼皮上，开始醒酒。借着酒意，她问问题变得大胆。
“你别说，不回去，我又不傻。”
不回去，和黑社会做什么交易。
鹅黄色的开衫，抬臂，袖子缩回去一截，露出她今天重金赎回的手链。
郁枫看见，眼底流溢鄙夷。
他转回脸，声音冰寒：“等你拿回我送你的手链。”
“手链？”小瓷放下手，皱眉凝目，“我已经找回了啊……”
半晌没人应。
酒瞬间醒了不少。
小瓷盯了会，试探问道：“这手链……是假的？”
不能吧……冯千朵态度不错，赎手链整个过程都很顺……
“你怎么知道，这手链是假的……”
虽然不相信，但小瓷已经默认是假的了。
毕竟手链是他送的。
郁枫睇过去，眼神高冷邪气。
他说：“因为我在里面装了定位。”
一时无声。
小瓷表情僵硬，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信，又不信……这种事，他不是没干过……
手链丢了，也挺好……
“那现在，怎么办……”
小瓷尝试把手链摘下，也是一次成功。
龙虾扣确实是比之前要松。
“你问我？”
郁枫表情像在嘲笑她无能。
小瓷也没想到会这样。
冯千朵拿假货掉包，说明她有心私藏，那报警肯定没用……这下她不止没拿回原来的手链，还搭上一条新的。
想骂人，小瓷表情变苦，眉心纷繁愁意。
她生平最怕麻烦。
“明天我去找横哥，那女人是他情妇之一。”
用谁的面子找。
当然是郁枫的。
“要不，你帮我问问？”
小瓷突然想到不用这么麻烦，立马坐起身，手撑脸，模样讨好。
郁枫对上她的眼，冷言，“找我帮忙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
她也没什么好剥削了。
郁枫盯着她，看了半天。
那感觉，像被一条毒蛇盯上，叫人毛骨悚然。
小瓷好心建议：“想不出来，先欠着？”
先欠着，不一定还。
她不是君子，不用驷马难追。
“L聊会吗。”
郁枫沉声开口，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什么？”
小瓷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居然要求她……
“不会。”
她飞快拒绝了。
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小瓷差点骂出口。
“你什么都不会，回去后，我很难保你。”
郁枫眼神玩味，对她的拒绝没有一丝气恼，反而作壁上观，表情变得运筹帷幄。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回去后，他很难保她……
小瓷不禁多想一层。
她现在拒绝，郁枫有的是办法让她答应。之后答应，他不会给她额外帮忙……理智决定，是现在答应……
“几次……”
她还是妥协了。
郁枫看着她漂亮的脸，委屈的样子，眼尾轻扬一抹冷笑。
“一次不够，万一我上瘾。”
这人……
小瓷见识到了他的不要脸。
“总不可能一辈子吧。”
她语气越来越不好了。
一辈子，一个叫人头疼的量词。郁枫眸色幽暗，口吻极端恶劣，“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被羞辱，小瓷彻底醒酒了。
她被晚风吹疼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怜，又坚韧不屈。
“在外面不行。”
她强逼自己理智提要求。
“可以。”
他答应了。
小瓷回去睡觉，做了一晚上噩梦。
她成了郁枫的玩偶新娘，干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
他变着法玩弄她，最后，剪掉了她的头发，把她丢进养着深海巨齿的鱼缸里，任由鲨鱼撕咬吞食。
小瓷被吓醒，满身大汗。
她看见摊开的行李箱里，横倒的拎包露出红色一角，心差点跳到嗓子眼。
她飞速下床，动作仓惶地把结婚证塞好。
梦是相反的。
她一定能从郁枫手里全身而退……
……
吃完早饭，小瓷收到横哥小弟跑腿送来的手链。
郁枫出手，效率快到令人瞠目。
她在阳光下，拿真的和假的对比，果然真的更亮些。
小瓷习惯性往左手上戴，戴好后想起郁枫说的，他在里面装了定位……
真假不能确定。
她只能假装不知道，安慰自己老老实实把手链戴着。
横哥小弟一同送来的，还有她新买的手链。
小瓷收下，并决定找个空闲时间，当了换钱。
不然，太膈应。
日子转眼到了四月。
“再不回安北，我要回殡仪馆上班了。”
毕竟答应了傅馆长。
小瓷找郁枫商量。
虽然他给的钱够花，但她还是想出去，不想天天待在家里。
“随你。”
郁枫没有拦她，只要她能保证一日三餐按时开饭。
小瓷对于他的应允，感到惊讶，她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听说，殡仪馆最近在闹鬼，你可以凑个热闹。”
“……”
小瓷不敢去了。
但她刚给傅馆长发完短信。
他不能早点说？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郁枫声低：“你天天躺床上看漫画，当然不知道。”
说的好像他经常出门一样。
她躺床上，他坐轮椅，谁也不比谁勤快。
“没事……相信科学……”
小瓷硬着头皮说。
郁枫看她，眼神示意自便。
小瓷也不好再赖，挎上包，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