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当然得查。”封御清哼笑道。
话说到这份上,皇帝自然也无法再糊弄过去,他沉声问道:“佳贵嫔呢?”
昭阳殿的宫女上前跪下,答话道:“回陛下的话,娘娘突发身体不适,恐御前失仪,所以先行回昭阳殿了。”
“竟有这样的事?”皇后第一个开了口,语气关切地问道,“妹妹可是前些时日练舞伤了神,为何不早些知会我一声?”
那宫女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皇后看向皇帝,道:“皇上,此事是臣妾失职,今日竟没能早些看出妹妹身体不适,不若先唤个太医去瞧瞧吧?”
“胡闹。”皇帝蹙了眉,“便是事出有因也不该如此擅自离席。”
“皇上息怒,许是妹妹今日的确身子不大爽利。”皇后温声劝慰,吩咐那宫女,先去请你家娘娘来。”
“是!”那宫女连忙应下。
“来人。”皇帝喝道。
六顺连忙弓着腰上前,“诶,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林於!”皇帝挥开六顺,唤那席间唇红齿白的督公,“还不过来?你也要朕派人来请你不成?”
林於的视线转过来,或许是在席间喝了几杯,他的眼角泛了红,但还没忘自己的身份,赔着笑到皇帝身旁,“奴才岂敢?是奴才不是,今天大好的日子,陛下龙体要紧,莫因为奴才动了气。”
这话总算让皇帝心里舒坦了些。
他吩咐林於道:“派几个人去昭阳殿,掘地三尺也给朕将那双宫靴找出来。”
“是。”林於应道。
宴会自然无法再进行下去。
暂停等待的过程中,封御清也没打算闲着,趁着皇帝去休息的契机,她准备同自己的便宜舅舅套套近乎。
她很在意有关淑妃的事,显然,达曼也很在意。
“达曼将军。”她走近唤了声。
“殿下。”达曼似乎并不惊讶,他抬眸看了眼,发现席间已经有几个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于是问,“寻我何事?”
“只是……一些私事,想问问将军。”封御清模棱两可地道,“不知将军可否移步至殿外与我详谈片刻。”
达曼没有立即答应。
坐他旁侧的哈迪却来了劲,“虽然殿下花名在外,不过您这样直接能行吗?你们羽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女授受不亲?”
封御清心里不爽,但面上微笑着,垂眸解释道:“达曼将军是长辈,晚辈不过有事想要请教一二,此外不敢有非分之想。”
“有趣!”哈迪笑了两声,“不若殿下带上我一起如何?早听闻殿下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就连性子也如此有趣。放心,我与达曼情同手足,他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封御清维持着笑容,“大人……”
“别闹了。”达曼将还要嘴贱的哈迪往旁边拉了下,站起身。
“诶你——”
哈迪大声嚷嚷着,被达曼毫不留情地掐了一把后疼得神情扭曲,只好捂着后腰和达曼拉开距离。
封御清见他突然反应这么大,愣了下。
暗自下了黑手的达曼却面不改色,“殿下带路吧。”
“……将军跟我来吧。”
封御清于是在前带路,转过拐角时,坐在这侧的封御夜看过来,“皇妹这是要去做什么?”
封御清没想到这人会主动和自己搭话,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暗示意味地道:“孤男寡女的,皇兄以为还能做什么?”
封御夜眯了眼,“皇妹这话说的,不就肤浅了吗?”
谁能有他肤浅。
封御清嗤了声,用气声说了句“蠢货”,看到封御夜几乎瞬间沉了的脸色,她愉快地弯了弯眉眼。
从达曼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封御清转头时一闪而过的狡黠神情,他当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但只是瞥了坐着的封御夜一眼,脚步没停,跟上封御清。
“达曼将军都不帮我说句话呢。”封御清说道。
“殿下不是已经大获全胜了吗?”
“也可能说不过呢。”封御清停下脚步,朝着达曼轻轻眨了下眼。
此处只有他们二人。
达曼不置可否,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殿下唤我出来,想做什么?”
“啊,真无情,叫人没法亲近。”封御清收起了嬉皮笑脸,看向他问,“将军是为了母妃来羽国的吧?”
显而易见的答案。
达曼挑眉,“殿下的母妃是——”
封御清不确定他这反应是不是故意的,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自然是淑妃娘娘,达曼将军的妹妹。”
达曼哼笑了声:“是吗?我竟不知达娜何时有个女儿。”
“将军何必如此防备?”封御清这下算是听出来了,“纵然我与将军并非血亲,但既然都想查出母妃遇难的真相,都有共同的敌人,便应当一心。”
达曼的目光静静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致命的毒蛇,慢慢一点一点将人缠紧。
“可将军口口声声说要让羽国给金沙一个交代,要为母妃讨回公道,却无半点悲痛之意,究竟是喜怒不形于色,还是——”
封御清可不是容易被吓到的小女孩,她声音沉稳,一字一句地问:“这其中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情呢?”
“譬如?”
“譬如,母妃其实根本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