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旧手机大多数软件已经卸载了，里面空荡荡的，除了系统软件之外，几乎没别的东西了。
然而打开手机相册，她浑身气血上涌。
相册里无一不例外都是一个女孩，女孩喜欢穿白裙子，笑容素雅大方，明媚粲然如栀子花。
她不敢一张一张细细查看，只粗略往上翻了翻，保守估计，这个女孩的照片得有上千张。
总觉得哪里熟悉。
这个女孩跟她五官有三分相似，都是比较纯粹干净的长相。
阮栀言赶紧将相册关掉，无意间打开短信页面，里面短信不算多，可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发给同一个女孩。
【瑞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你的思念只增不减，今天在学校小路上见到一只小猫，我给它喂了粮，它开心地冲我喵喵叫，我又想到了你，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想起你吧？因为我不管见到任何美景，或是任何一个细节，无一想到的都是你。】
【瑞瑞，你在德国好不好？有没有习惯那边的饮食？我不敢轻易打扰你，可你时刻盘踞在我心底，我的梦里全部都是你。】
【瑞瑞，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我这辈子再也喜欢不上任何人了，年少时遇到了太过惊艳的人，任这世界美景千万，在我眼中也不过尔尔。】
……
奇怪的是，这个叫瑞瑞的女孩从没回过任何一条短信。
男人发出的短信字字句句充满情意，情意真挚，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瑞瑞。
瑞瑞是谁？
怎么从没听贺浔州提起过？
又想起季初夏说过的话，若是贺浔州没谈过恋爱或者没喜欢过任何人，是不可能在婚姻中细节做得这么到位的。
可他实在不是情场高手，他的心全在事业上，之前也听崔道成他们提过他小时候喜欢的女孩，该不会就是这个瑞瑞吧？
她想起刚刚匆匆掠过的相册里，里面的确有一些瑞瑞小时候的照片，该不会瑞瑞曾经就是住在她心尖上的女孩吧？
崔道成他们说，曾以为他非那个女孩不娶。
这得是这么深沉的爱意啊。
跟贺浔州结婚这么久，她一直觉得他不擅表达，肉麻的话也不常说，更喜欢付诸行动。
原来，他并不是不擅长说情话，他对着别人可以情话一箩筐，也可以孜孜不倦给瑞瑞发短信，坚持一两年。
阮栀言也很喜欢拍照，喜欢旅游时带着相机，想记录美景，也喜欢发微博和朋友圈带上美美的照片。
从她跟贺浔州出去，从没要求他拍过照片，因为感觉他各方面都很直男，或许不擅长拍照。
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曾经给别的女孩拍过上千张照片。
阮栀言的心底像是填入了一颗又一颗柠檬，五脏六腑都染上酸涩，痛楚感升腾而上，她脚底发软没站稳，忽地就倒在了沙发上。
之后再也没看过一眼手机，生怕自己气不过再昏过去。
她稳定了情绪，这才重新坐回电脑前，摆好键盘，继续工作。
*
贺浔州下班回来的时候，阮栀言正蹲在地上喂板栗吃猫条。
贺浔州放下公文包，无奈轻笑一声，也陪着她一起蹲在地上。
“不是说猫条是垃圾食品吗？不是昨天刚刚喂过？”
阮栀言笑了笑：“我看今天板栗情绪不太好，就没忍住喂给它吃了。”
她刚才把猫条一拿出来，板栗就舔着小舌头“啊啊”小跑过来了，别提多兴奋了，一下子调动了处于低落中的板栗的情绪。
贺浔州看向属于板栗的储物柜：“零食快没了，明天让徐伟再帮忙买一些。”
她弯了弯唇：“好。”
贺浔州：“明天是周六，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老宅？”
阮栀言：“行。”
贺浔州：“你明天还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没有。”
“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阮栀言点了点头。
贺浔州皱了皱眉，犹豫两秒，探手在她额头上停留一两秒钟，声线关切道：“身体不舒服吗？”
阮栀言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么问？”
“贺太太情绪似乎不太好。”
“没有没有，我今天工作了一整天，可能有点疲惫。”阮栀言强撑着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一整天？”男人有些惊讶，目光更加深邃。
阮栀言：“稿子快改到尾声了，一时间有点兴奋，就没忍住一直在修改，不知不觉就到晚上了。”
贺浔州拉住她的手，将温度传递到她手心，嗓音慢悠悠的：“下次不许这样了。”
“嗯。”
“别把心都放在工作上，累到了自己怎么办？”男人眉眼有克制的深情，缓缓开口，“我会心疼。”
阮栀言怔了一秒，又看向他的眼底，下意识问出一个问题：“你也会心疼别人吗？”
贺浔州皱眉，有些不明所以，声线磁沉：“心疼什么？”
她轻轻道：“没什么。”
贺浔州也没多问，视线停留在她脸上：“贺太太，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养养花，浇浇水，看看书，做什么都可以，”贺浔州勾唇笑了笑，“如果实在想不出来做什么，也可以想我。”
阮栀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你？”
男人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当然。”
阮栀言心跳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贺浔州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我可舍不得一日不见，我要每天都和贺太太在一起。”
他神情温柔又宠溺，反应跟平时无异。
看样子压根没想起短信中的内容。
本以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会激起他对短信的回忆。算了算了，阮栀言告诉自己，暂且放下这件事。
“对了，明天回老宅我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吗？好久没见妈了，我想给她带一些礼物。”阮栀言伸手抚摸着板栗柔软的皮毛，眉眼笑意斐然。
“这些我来负责。”
她“啊”了一声，把板栗放下：“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没有礼貌？”
“当然不会，有我在，贺太太不需要操心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