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离成亲之日只剩十多天了。
得赶快回去,叶帆一定很思念她了。
可是又被师哥软禁着,太着急了!
只能不停的纠缠师哥,让他放过自己。
这好不容易费了老大劲弄回来的,怎可放过?怎么磨,黎真都不松口。
眼看着铜镜里。那个王叶帆身边,油光水亮的快乐姑娘,如今一点点消瘦下来。尽管一身妖艳大红绣花蜀锦,都撑不起这一身憔悴!
紫翠又开始哭了!越想越对不住叶帆。
真的不该回来的,或许不该成亲前回来的。
开始后悔自己的随心所欲,趴在铜镜台前,从低泣到哭出声响,再到嚎啕大哭。
越发不可控制!
黎真出去了,下人们听到都不敢去管。
鱼沉最不愿管这种闲事的,躲在房里一针一线缝补紫翠穿坏的那件棉衣。可是一直不管她,又怕教主知道了怪罪。
教主说了,这个院落,他不在时,鱼沉当家。
只好勉为其难去开解她,轻敲几声房门,屋内哭声依旧。
推门,小心翼翼的提起娇艳欲滴的芙蓉粉缎面衣摆。
跨进房间,抬眼寻到紫翠正趴在镜子前哭得死去活来。
从怀里掏出一浅黄色帕子,走去递向紫翠,“紫翠姑娘不要哭了,等会教主回来又该生气了。”
紫翠趴着头也不抬,呜咽着,“教主他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鱼沉眨巴着细长的机灵眼睛,清爽干净的单眼皮开合几下。
“教主他也是为你好,嫁那么远。心疼你被人欺负,他看不到。”
紫翠接过帕子,狠狠的抹把泪,抬眼看她,“我的准夫君,他待我很好,怎么可能欺负我?”
鱼沉别过她的目光,“这些鱼沉不知道,要不紫翠姑娘等教主回来再哭吧。”
紫翠发现鱼沉说得很有道理!师哥他不在家,哭死他也不知道,怎会心软放过她?!
“鱼沉,你说的对。得专门等到他回来再哭。可是,他什么时候回来?”
鱼沉着急了,“紫翠姑娘,我没有让你等他回来,对着他哭。不是那个意思。”
紫翠点头,“你就是这个意思。”
鱼沉不知如何辨解,“好了,教主应该是快回来了。千万不要让教主知道,我今找你说过什么。”
紫翠看鱼沉这般紧张,或许可以利用,“鱼沉姑娘,你就放心好了!不过你得给我指条明路。不然我保证不了。”
鱼沉转动着眼珠子,低语,“这样吧,你抽个好时机,告知教主。愿弃王公子,嫁于那荣公子。待他放了你,再自行安排。”
紫翠一下子从椅子上窜起来,惊呼,“鱼沉!你太聪明了!就依你。”
鱼沉一听她这样咋呼,更是紧张,上前捂着她的嘴,压低声音,“嘘,小心隔墙有耳。还有万不可让人知道是我出的主意。为防人起疑,你要两日后再提。我出去了。”
紫翠惊愕地连连点头。
这么一来,便有了指望。紫翠心情大好!
已是快到正午,后厨应是在备午饭。得去捞点好吃的先垫垫胃。
溜达到后厨,下人都在忙碌着。又如上次来一样,洗菜的,洗盘碗的,切菜的,生火的。很是热闹!
还是那个胖乎乎的白净男子在翻炒着菜肴。
紫翠扫视了一圈,没有做好的菜,只有一些凉馍馍。
凑近锅边,伸着头看锅里正烧的是什么菜。
那厨子抬眼看她,认出她来,忙停下炒勺,“紫翠姑娘!原来你是教主的小师妹。”
紫翠被问得一惊,缩回头,灶台边站好,“哥哥打听我干什么?”
“那个,你可以唤我汤圆。没事,就是不经意听说的。你想吃什么?马上给你做。”他有些不好意思。
紫翠点头默念,“汤圆好,记得住。”抬头看向他,“汤圆哥哥,我想喝鲫鱼汤。”
汤圆犹豫了一下,“紫翠姑娘,实在对不住,今后厨没有鲫鱼。明天我给你做。有黑鱼,可以吗?”
“可以,多谢汤圆哥哥!”紫翠高兴坏了!
一定得把自己养胖,不然叶帆真的会哭的。
其实,她自己也是嘴馋了!
“汤圆哥哥,我可以就站这里,跟你学做菜吗?”
汤圆笑成了一个开口汤圆,“当然可以了,你挪左边站,小心烫到。”
紫翠欢快的转到他左侧,一想到能和叶帆地久天长。
便控制不住的开心。
细思算,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那次来后厨,是因为挂念荣公子,被师哥软禁。
而这次来,却是因为魂牵王叶帆,又被师哥软禁。
短短数月,却恍如隔世!
游神间,黑鱼汤做好了。
真好喝,汤圆哥哥的厨艺就是好,快赶上飘香楼了。
一条小黑鱼,连汤带肉一口气吃完了!
吃饱了,真是舒服。
幸福满满哒,准备向汤圆哥哥打个招呼便出去。
回头一想,白使唤人家一场,不回馈点什么,好像不太礼貌。
今脖子上挂的那和田烟紫山水牌又重又大,难怪叶帆说她带小竹节的更好看呢。
这山水牌吊坠还是男子戴更适合,她也就今早起心血来潮,从竹节换了山水。
才挨身没多大一会儿,取下来。
很好,黑色的绳子,正适合汤圆哥哥。握着吊坠转悠到汤圆左边,“那个,汤圆哥哥,为感谢你单独为我做好吃的。这块山水牌吊坠赠于你,”
汤圆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紫翠递向他的吊坠,受宠若惊!
“多谢紫翠姑娘!”
紫翠踮起脚尖帮他戴上,真诚祝福,“愿汤圆哥哥此后余生,有山有水有靠山,顺风顺水顺财神。”
给汤圆开心的合不拢嘴。给后厨下人们看得目瞪口呆!
* *
“哥哥,这是什么香?我夫君也不认识。”于荣拿着一红色小瓷矮瓶跑去问,正在洗衣服物的哥哥。
雪柔坐在荣齐聪旁边不远的石头上,不耐烦的看看于荣。
近来她总是不停地找荣齐聪问这问那。雪柔不胜其烦。
荣齐聪用没下水的衣服擦干手,接过于荣手里的小瓷瓶。
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不规则的橙黄小片,嗅嗅,
“于荣,这个不是我书房里的。”
“这是我从爹爹书房里寻来的。”于荣接过小瓷瓶。
“这个是安息香。”荣齐聪又接着拿起衣服放水里洗。
于荣思索,“哥哥,是不是这个香点燃闻了就容易入睡。”
荣齐聪低头揉搓着衣服,“不全是的,它也可以是醒脑提神的。快放回去,以后不要乱拿爹爹的东西。”
“那好吧,这香是用什么制成的?”于荣还想再了解一些。
雪柔冷冷扫视着于荣,“快走吧,真是让人生厌。”
荣齐聪却温和地为于荣解答,“安息香是一味药材。”
于荣离开后,雪柔问“于荣近来怎么对香料感兴趣了?”
荣齐聪并不想正面回答雪柔,“任家做香料生意的,她可能想学吧。”
雪柔轻撇着唇,一副蔑视,”就她那脑子,完全没必要。”
荣齐聪小声说着,“好凉,冻得手疼。”
雪柔弯腰把手指探水里,“夫君,明日起,衣服交给下人们洗吧。”
荣齐聪笑了,如同春日的桃花开,娇艳亮丽,沁人心脾,“娘子果然疼我,这点苦,为夫吃的了。有娘子陪着,为夫干什么都很幸福。”
雪柔翻白眼给他,眼睛像是荷塘里的荷叶被风吹翻了面,“你就耍嘴皮吧!”
他哪里在耍嘴皮?这个小女人,越处越不可自拔!
哪怕她早已不能人事,依然可以让人喜欢并疼爱到骨子里。
待在她身边,哪怕不说话,也能净化心灵。
上天到底是如何生出这般脱离俗尘的灵物?
到底是他作了孽,害得她残丝一缕!
罪恶感直袭心脏,痛苦的不能自已。
洗好了,“娘子,我们一会去花园荡秋千。”
雪柔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多谢夫君。”
书房里,满室檀香,温暖如春。于荣开门接过行云送来的开水。进屋放到小桌上,来到任剑寒面前,端起书桌上的白色陶瓷三才盖碗,走至门边倒掉里面的半盏凉透的普洱茶。
掩上房门,“夫君,你想喝哪种茶?”
任剑寒伏案写着「兰亭集序」,“只要是娘子亲手泡的,为夫都喜欢。”
于荣笑了,发自内心的甜蜜。
不曾想,从小到大,眼里看她没有情爱的人,如今变得满眼都是她。
近来连说话也都带着柔情。
悄悄为他冲泡了一杯西湖龙井。
端到书桌边放下。入座看着他正落笔完结,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新时人, 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一字一句看完,不禁感怀,死生亦大矣!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