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笑意盈盈,水色瞳瞳的,泛着几许灵光和娇俏。
屈肘半撑起自己的身子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个字,整个人脸红的甚比身后的大红喜字。
啧,羞成这样。
许酥拉着他腰间布料的手带着极小的力度晃了晃,又娇又媚,“好不好嘛?”
她说的认真又真诚,“诺,我同你说,这个憋久了真的不好的,不仅会——唔......”
裴屹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抬手捂了上去,凝视了片刻,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中的光采还是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成了,要点脸,少说些罢。”
许酥乖顺的点点头,小声的“喔”了一声,随后又扬起脑袋,试探的开口道:“那我来了?”
裴屹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和纵容,就连声音都变得喑哑,低声“嗯”了一句。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得更开心,还带着一点兴奋和好奇,同半个时辰前那个局促不安的许酥判若两人。
裴屹舌尖划过后齿,咬咬牙。
有些后悔,突然就不想试她说的那些鬼法子了,简直就是个胆大心细的妖精。
可转眼见她这般欢心......罢了,她开心就好。
许酥看着他的面颊,歪着脑袋,单手沿着他的腰窝往下滑,问他:“我真的来了?”
裴屹这次干脆不看她,整个人平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倏尔,她那软若无骨的小手滑进了他叠放在额头的宽掌里,用力的捏了捏,“别怕呀。”
裴屹:“......”
他刚想反驳她两句,身下传来的疼痛和奇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呼吸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裴屹瞪她一眼,又觉得自己这副模样格外地丢人,强撑着一口气,没好气的说:“看不出你劲儿这么大。”
许酥一愣,软被下的手掌有些无措松开又不自主地抓了上去,比起她方才地直接,这样似有若无地感觉才是真的磨人。
裴屹被她磨得没了法子,眼眶都忍得红,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然而随着她的动作,喉头都不自觉发觉,那让人窒息的、令他恶心想吐的画面再次席卷而来。
而这时似乎引起了他更加久远的记忆。
脑中不自觉的响起了杨氏的声音,“你长得不错,去伺候伺候那小姐怎么了?”
“你娘我连街头商贩都伺候得,不过是官家小姐,我亏你了吗?”
她早已不再是杨氏家族得大小姐了,身上没了温柔和才情,只剩下了歇斯底里得怒吼。
“你以为你是谁?老娘我护的住你几时,为了你,多少能将我赎出去的贵公子都歇了心思。”
狭小的房屋里,裴屹跪在地上,满脸的泪花,一声声的低唤着“娘。”
“娘,我不去,我不去。”
杨氏没了理智,她快活不下去了,她不再年轻,红楼的生活让她连最后一份体面也没有了,价钱一掉再掉。
她拿起身后的长竹往裴屹身上抽,“你去不去?”
“去不去!?”每问一句,疼痛便加重一分。
......
思绪回笼之际,许酥趴在他身上小口小口的琢吻着他的唇,一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一手带着安抚的力道的拍在他的身上。
“别怕噢。”她低头亲他眼皮上那颗浅淡的小痣。
裴屹脸色有些白,陷入梦魇之际,他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吼大叫,只有平静的闭眼伴随着周遭不安的气息层层扩散。
许酥一察觉到便停了下来,她有些懊恼,她不该这么任性的。
眼见他额头的汗越来越多,脸色也愈发的惨白,她忽而想起第一次他犯腿疾时不喜旁人触碰也是如此。
明明就不喜欢,还要答应她尝试,他是傻子吗?
裴屹拍了拍她的小臂,嗓音喑哑着,“能替我倒口茶水吗?”
许酥哪里会说不,她踩着绣鞋小跑着去了圆桌旁给他倒水,从木架上拉过他的长衫外袍披在身上,把窗户拉上一些,只余小半扇。
屋内昏暗一片,只余床头的夜明珠散着光束,许酥坐在床边,接过裴屹手中的茶杯随手搁在了一旁的小方桌上。
她俯身亲上他的唇,重重的咬了一口,嘴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才缓缓退开,语气认真:“裴屹,你看,我除了你,也没有亲人了。”
“仇可以报,但我们自己不能困在仇恨里是不是?我们活得好,活得漂亮,仇人才生气呢。”她说,“你想要的都会慢慢有的。”
她不希望他沉溺在自己的仇恨之中,她也有恨,然而恨过了就该迎接自己的新生活。
不知道裴屹的恨有没有消散,但至少,许酥希望他能活得更潇洒开心一些。
至少不能似以前那般消极又颓废的活着。
她端坐在他的面前,一身月白的寝衣,瓷白的肌肤,嘴里说着甜言蜜语。
裴屹凝着她温柔的眼,眸色有些晦暗。
他想要的......他想让皇帝背负万千骂名,被千人嫌,万人唾。
他想要忠臣逆反,想要皇家子弟卑微如草贱,想要凌国王朝彻底消失。
那些辱骂殴打他的人都得死。
裴屹抿了抿唇,她若晓得他心底想什么的话,还会说他想要的都会慢慢有吗?
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面无表情,像个假人。
许酥笑了笑,就见假人手上用力将她抱上了床,自己却坐着木椅,抱着净手盆去了盥室,很快便出来了。
“净手。”他眼里带着一丝嫌弃,就连自己身上的寝衣都换了一身。
许酥气笑了,也不洗手,就攀着他的肩,手往他身上擦,嘴里嘟囔着:“我都不嫌弃。”
“别闹。”他呵声。
可他忘了,许酥根本不怕他。
“什么嘛,我手碰过哪?”许酥有骨气的反驳。
她瞥他一眼,“而且,就弄了一下,也没有同册子上说的那样,什么也没有呀......”
又没有他的子孙万代,有什么好嫌弃的......
也许是二人更亲近了些,她这些女儿家的娇态今晚倒是呈现的淋漓尽致。
裴屹叹了口气,睨她一眼,不许她再口无遮拦的说些不正经的话,却还是纵着她玩闹,最后妥协般的替她净了手,自己跑去盥室又换了一身衣裳才上了床。
惹得许酥频频低笑。
裴屹被她笑得闹心,扯过棉被就往她脑袋上盖,对着她的屁股拍了两下,“不许笑,吵。”
被下的人儿没了动静,他慌了一瞬,赶忙掀开,又见她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他眨呀眨。
“你......”
她笑了一瞬,没皮没脸的往他怀里钻,打了个呵欠,“好困呀。”
“睡吧。”他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