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说罢也不管他听没听,就开始从最上面一条自顾自讲了起来。
起初沈少白还在气,后来看她讲得认真,自己再这么跟她置气就好像有点无理取闹了。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心绪,然后定了定神开始跟着秦臻的思路走,渐渐的秦臻将他代入到一个奇妙的世界,这些知识是太傅从未跟他讲过的,沈少白听得入了神。
秦臻从中午一直讲到天黑,将所有的知识点一口气讲完,声音微微有些嘶哑,沈少白却依旧觉得意犹未尽。
“秦先生,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沈少白听了一下午的课,不禁对秦臻起了敬畏之心,连称呼都改了,甚至敬称她一声“先生”。
“翰辰的先生讲过一些,自己偶然间也翻过一些杂书总结出来的,殿下你先把这些吃透,这些题目够你做的了,等我忙完家里的事情,如果你还需要我教,咱们再继续。”
秦臻说着就将一摞子试题推了过去,心中暗爽,老曹给她布置一大堆课业,她再给别人布置下一大堆课业,大家难兄难弟做个伴。
刷题有皇子作伴,洒家这辈子值了。
沈少白老老实实地抱走了一堆课业,不再跟她较劲儿,开始彻底对她另眼相看。
难怪翰辰书院能在书院大比中力压其余几所学院,看来秦臻这个人肚子里藏了不少货。
沈少白留她在府里吃饭也被她推掉了,晚上她还约了杨慎和裴琰。
与此同时,魏使下榻的驿站。
宗胤经过几日休养,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他正在赵仪屋里谈事情,突然响起匆匆敲门声。
宗胤打开门,只见来人裹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脸,他声音惊疑不定,“殿下,国师,下官有急事禀报。”
宗胤将他放进屋中,然后反锁上房门。
那人向着赵仪和宗胤行了一礼,“殿下可还记得咱们前几日离开燕京城的时候,国师给燕王种下的蛊毒?下官当晚就催动母蛊,可今日一看母蛊安然无恙,并无任何耗损。”
看赵仪不解,那人又解释道,“这是子母蛊,将子蛊种在人身上,然后催动母蛊,可使中蛊之人死亡,之后母蛊也会随之消失。可臣明明已经催动了母蛊,母蛊至今尚存。这就说明。。。说明。。。”
他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宗胤接着他的话道,“这就说明了中蛊之人至今安然无恙,并没有死亡。”
那黑衣人忙不迭称是,之后又难以置信道,“这么多年来,下官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宗胤沉吟片刻,“用什么法子可以解除子母蛊?”
黑衣人道,“除非下蛊之人主动摧毁母蛊,又或是燕王得高人指点,有抑制子蛊的法子,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太大,不过下官也不敢说的太绝对,还有一种。。。”
他迟疑半晌才犹豫道,“还有一种就是巫神血脉还尚存于世,但这种情况相比较前者更是微乎其微,要知道当年陛下自焚前,将皇室所有人屠戮殆尽,据下官所知,护国公主也在内,没能逃脱他的毒手,巫神血脉早已失传。”
宗胤问道,“你可知巫神血脉是什么样?继承者会有何特征?”
黑衣人摇头,“下官不知,陛下一向将这些事情捂得很严,护国公主自诞生就被送去未央宫,谁都没有见过,下官只听说巫神血脉乃是万蛊之王,可解世间任何蛊毒,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宗胤听完缓缓道,“巫神血脉必须由女子继承。沈暮宸这些年来体弱多病,为了修养一直都不近女色。别的皇子都有侧室或是通房,还从未听说过他身边有过女人,就连燕王府里服侍的也都是内侍。”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继而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么多年他独独跟秦国公世子走的近,待这位世子与众不同。”
他食指敲着桌子又开始梳理细节,“这小世子可是个男人,我曾近距离观察过她,喉结和嗓音都不似作假,她那两位知交好友与她在一起举止自然,相处起来并无顾忌。书院大比,她表现不俗叫人刮目相看,远远超过了其他世家子弟,寻常女子可做不到这些事情。最重要的,她娘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内宅妇人,秦府的事情燕京城人尽皆知,这些也都做不得假。”
放眼大燕,乃至大魏,年轻一代似她这样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别说沈暮宸待她亲厚,自己曾经也不是没想过把她拐带回来。
“所以,我宁可相信沈暮宸有断袖之癖,他身边必定还有高人。”
说到这里宗胤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他对赵仪道,“殿下,再派人去查探下璇玑郡主的下落,此事可以从沈暮宸身边的人着手去查。玄宫之前将璇玑郡主寻出来拍卖,当日她被二号包房拍走,臣不知道二号包房是谁,说不定这位郡主身上还真藏着秘密。”
赵仪道:“那沈暮宸怎么办?他还没死,而且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宗胤不以为然,“无妨,天书已经到手,他杀不了我,那虫蛊就算不能置他于死地,也够他受得了。殿下可以再派人和燕京城那位殿下暗中联络一下,将此事透露些风声给他,不过需将沈暮宸解蛊一事隐去,只引他去查探,再送几个人给他,让他们互相争斗,说不定还能露出些蛛丝马迹。”
赵仪道,“就按你说的办。”
宗胤又向那黑衣人道,“姬大人不要管那母蛊如何,每日勤去催动几次,即便是有高人救他一命,我就不信次次都能救得了他。”
黑衣人凛然道,“下官遵命!”
秦臻安排好身边所有的事情,便在双茶巷闭关了。
宋思言,白氏和翠翘三人齐聚房内,秦臻坐在一边。
宋思言走过来,将一粒金色的丸药递给她,再次叮嘱道,“吃下去巫神血脉的压制便会解开,后面四十九天你都不宜在人前露面,否则身份轻而易举就会被人戳破,你若是不想给身边人带来麻烦,就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哪里都别去。”
“知道了。”秦臻接了过去,想也不想就吞了下去,接着绕到屏风后面,。
宋思言从药箱里取出一把又薄又窄的刀片放在碗里,浇了白酒泡了半个时辰,又用火烧了烧,然后递给白氏,又向翠翘道,“金创药和绷带都在桌上,你给端进去,待会儿帮她包扎好。”
翠翘依言端着盘子去了屏风后面。
宋思言面色有些不忍向白氏道,“去吧,刀尖只需进去半寸,万万不能太深,取小半杯即可。”
秦臻在屏风后面听得真切,她面前摆放着小刀,取血用的一个小小的茶盏,还有金创药,绷带,和补血的药丸。
她将衣襟解开,束胸的布条没有再穿,露出胸前一片肌肤,然后拿着刀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