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载一巴掌将锦盒盖按下,随即目光深邃地打量起眼前二人。
秦胖子倒是好说,只是这位唐都护,毕竟是朝廷命官,还是父亲当年提拔起来的人,真要是为了灭口而杀他,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显然,唐都护是不知晓的。
秦胖子连连摇头。
“在下只知道这东西是宝贝,到底有什么用处还无从得知!”
此话一出,裴术也点点头说道:
“他们定然是不知道此物的玄妙之处,只是属下以为,死人的嘴才最牢靠!”
“裴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不杀他们,但是能保证这二人不会将这话说出去。”
“属下说了,没有什么比死人的嘴更牢靠!”
李载无奈,心想这老小子还真是一天不杀人手痒啊。
于是再次请求道:“想想办法!”
裴术思索片刻,有些无奈地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拿出笔墨。
当着几人的面儿,绘制出两道符箓,随后又倒上两碗酒。
“现在开始,对着符箓起誓,此生此世效忠主公,若有二心,必将浑身溃烂,生出千疮百孔疼痛而死!”
二人也没敢多言,但李载还是好奇地问道:
“裴先生,你这是什么?”
“千疮百孔符,魔道手段,寻常人解不开。”
刚说完,这两人犹豫了片刻,但为了活命,还是立刻起身,准备按照裴术所言照做。
李载有些犹豫,心想这种手段控制他人,会不会令这两人生出逆反之心?
“此法阴邪,裴先生,算了,不必起如此恶毒的誓言。”
裴术一脸疑惑,随即问道:
“要不然还是杀?”
“裴先生,若是什么事情都靠杀人来解决,那这世上这么多人,杀得过来吗?”
“主公,你可不是心软之人啊。”
“唐大人毕竟是家父的故旧门生,我信他!”
此话一出,那位唐都护眼中生出几分感动之意。
只见他立刻神情坚定,行礼说道:“公子,下官愿意接受!唐运生这条命本就是相爷给的,哪怕还给公子,也是理所应当!”
李载皱起眉头,“你可想好了,接受这等邪门手段,若是有天你被人胁迫,必须抉择的时候,也只能选择为本公子效忠至死,我不喜欢用这样的手段去约束下属。”
话刚说完,唐都护却是直接来到裴术面前。
“裴先生,我唐运生起誓,此生此世效忠文若公子,若违此誓,必将浑身溃烂,生千疮百孔而死!”
说完,裴术也直接将符箓焚烧,灰烬落于酒中,给唐都护饮下。
而秦胖子为了活命,也按照这样的流程来上了一遍。
裴术立刻又说道:“你们感受到体内的灵力了吗?那便是咒言生效的印记,别忘记你们的誓言。”
李载之所以不想用这样的手段,是因为知道人心本就是最不可控的东西。
驾驭属下,若是依赖于这种力量,反而是没有能力的体现。
举例来说,若是有人将他们的父母当做筹码,威胁他们背叛。
那他们要么做不孝之人,要么就是死,这便是毒誓的弊端。
可眼下,再思考这些也没有意义。
李载摇头叹息。
“好了,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二位请回吧,裴先生,你跟着胖子去看看,除了一开始答应的月郎族人,还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都带走一些,不过还是给他留些家底儿,这西荒城的黑市,让他继续开下去!”
听到这儿,秦胖子才松开了一口气。
心想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虽然这次注定要损失不少。
可仔细一想,投靠了这位连唐都护都畏之如虎的文若公子,那也算是多了一个强力后台。
生意人就是如此,能在各种境地看到利益,所以他的心情并不算坏。
裴术跟着胖子离去,而唐运生则是独自留下。
“唐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公子,下官还有一个情况要汇报。”
“什么情况?”
“近来西凉王频繁来拜会下官,下官隐约察觉到他有不臣之心。”
“哦?”
关于西凉叛乱的剧情,原着中也有提过。
只是没想到这么早,那位西凉王就开始准备了。
现在看来,自己让颜若幽去接触这位西凉王,没有太大的必要。
原着中,男主林枫入凉州军,也正是通过那数年与西凉的战争,才慢慢崛起。
后来以云枫的身份重回朝堂,不过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此刻的李载压根儿就不担心。
毕竟西凉王此人,狼子野心,不会是一个能屈服的主儿,早晚也是要收拾他的。
“如果他再找你,想办法取信他,记得,若有异动,随时飞鸽传信于京都!”
“下官明白,那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下官就先行告辞了。”
“去吧,别把动静闹大,悄悄退出黑市。”
唐运生刚走了两步,随即转头问道:
“公子,相爷他……”
听到他再次提起父亲,此刻眼里竟有几分真情流露。
李载心里不免心生敬佩。
知恩之人,本就值得尊敬。
随即起身行礼,“唐公,家父曾言,您是好官,可惜生错了时代,他为你感到惋惜。”
听到这话,唐都护顿时红了眼眶。
他恭恭敬敬跪下叩首。
“感念相爷挂念,这一拜,还请公子代为受着,从今以后,我唐运生必定为公子鞠躬尽瘁!他日若有机会回京,定去相爷灵前祭奠!”
说罢,他起身决绝走出房间。
他们刚走不久,薛宁珂就带着人将涂烟儿押送到李载的房间。
涂烟儿乃是狐妖化形,如今正当碧玉年华。
这丫头媚骨天成,模样也生得绝美,一双清瞳若星河绚烂,藏着几分灵秀。
身上的衣衫换做了浅薄的轻纱。
薛宁珂带着人将她押送过来的途中,这丫头满眼充斥着恨意。
“薛宁儿,枫哥一直待你不薄,你如此害我,你对得起枫哥吗?你对得起我们义结金兰时许下的誓言吗?”
薛宁珂阴沉着脸,似是心中很是委屈,将人押送过来之后朝着李载行了一礼。
“文若哥哥,人给你带来了,玄素在我那儿,我先回去照顾她……”
阿珂的情绪很低落,似是被曾经的朋友这般侮辱,心里也不太好受。
李载听到了涂烟儿的话,看向薛宁珂说道:“阿珂,心里别有压力,人这一辈子,总是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的。”
薛宁珂想了想,随即点点头。
“文若哥哥,宁珂没事的。”
“你一定是认为,就算你看清了林枫的人品,但这涂烟儿是无辜的对吧?”
少女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幽幽看向李载。
李载继续说道:“如果今日是林枫,你心里断然不会有任何负担,你内心善良,却也恩仇必报,只是这涂烟儿和你没有任何恩怨可言,你觉得亲手将她送到我这儿来,心里有亏欠,对吗?”
少女越发诧异,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能看穿自己的心事。
“文若哥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