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姝驾车也有一段路了,此时已经离相府距离不远,她回头问江蕴道:“我们去哪?总不好出洛阳去吧。”
江蕴道:“那倒是不至于,相府位置靠东面,我们住西郊就是了,找个舒服些的客栈,边上最好热闹些,铺子多,夜里也热闹的那种。”
青姝听了心里大概有数,道:“好,再往前就是。”
跟到此时的程东程西已经累的像狗了,毕竟他们二人有没有马骑,一路靠跑,若不是还有些轻功在身上,早就半路昏厥了。
终于到了傍晚时分,那两个小姑奶奶算是停了车,他们靠在树上,看着客栈后院里给马喂粮草的两人,顿时觉得自己凄惨无比。
马还有的吃呢,他们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树上两人刚歇了没多久,脑子略微灵光一点儿的程东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阿蕴姑娘偷跑出来,我们跟来了,那谁和相爷汇报?他一时寻不到人,我们会不会被杀头?”
程西道:“不会吧,阿蕴姑娘死了我们才会被杀头,这样最多就是罚罚军棍,程风首领都习以为常了。”
程东:“……”
“我的意思是,要有人去跟相爷汇报阿蕴姑娘现在在何处。”
程东有时不知道程西是真傻还是装傻,总之下一秒,程西用一脸天真的表情外加理所当然的语气道:“那你去啊。”
程东直接动真格把他一脚踹下树,好在程西反应及时,抱住树干又爬了上来。
他道:“我说的没错啊,你想到的,自然是你去啊。”
程东那一瞬间觉得,跟往回跑一趟比起来,跟程西掰扯是件更累的事情。
于是他仰头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你莫要打盹,盯好里头那位姑奶奶。”
程西道:“我会把两位姑奶奶都看好的。”
程东踏上了回程的路。
待他走后,程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了笑。
大智若愚,说的可不就是他吗。
装傻真的能免去很多麻烦,虽然他有时是真傻。
客栈里,江蕴和青姝正在歇脚,两人直接躺在同一张床上,计划着晚些去逛逛。
外头树上的程西虽然又偷懒又装傻,但是还算是尽职尽责,困得不行了也把自己掐醒。
江湖刺客们此时也跟到了不远处,因着树上还有一个程西,故而他们也没有冒然发起进攻。
刺客头子道:“现在天还没黑,等完全入了夜,那小子估计也撑不住要睡着了,到时安安静静把人抹了脖子,然后回去交差。”
动静弄的能小则小,越是动静小,越是证明他们水准高,接人头单子能开出的价码也就更高。
于是几人在斜对面的客栈住了下来,通过二楼的窗子可以判断情况。
几人本想着天黑后动手,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天一黑,那两不知死活居然提着个灯笼出来逛街了。
西郊市集的热闹程度不亚于城东,这个点正是人多的时候。
往人群里钻,自然让他们下手变得麻烦了许多。
但同理,程西若要护着他们,也就变得更麻烦。
刺客头子想了想,道:“跟上。”
***
那厢,苏明樟从柳儿处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想着去找江蕴。
他不想与她闹得太僵,本想告诉她,他可以理解她心中不悦,也能理解她的醋劲,但是她也不该这样管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反复在心中斟酌了说话的语气,想着只要江蕴稍稍认一下错,这事儿就过去了。
毕竟对她来说,听他与别人的过去的事,实在是有些残忍的,所以他可以不罚她。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斟酌了半天的言语,根本没有说出去的机会。
她留给他一个人去楼空???
而且不仅他她一个人没了,小绿也没了,青姝也没了???
青姝居然会选择跟江蕴去胡闹,苏明樟怀疑到底谁才是她的主子。
于是程风又难免承受了一些他的怒火。
“人呢?!去查,查不出来你也不能回来了。”
苏明樟甩了甩衣袖,一时间弄不清楚江蕴的想法。
程风大着脑袋,先是把府中的下人们问了一遍,有婢女道:“青姝姑娘走之前跟奴婢说了,是因为阿蕴姑娘心情不好想去散心,她实在是拦不住,又怕阿蕴姑娘途中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于是这才一起出去,为的是帮相爷好好照看她。”
程风把这套说辞搬给苏明樟听后,苏明樟道:“说话这般严谨,这是青姝能说出来的话?”
现在是一个赛一个的狡猾,一个比一个胆子大。
傍晚晚膳端上来的时候,他亦是无心用膳,心绪混乱不堪,恰在此时,程东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
他回来了最快的速度,就是怕苏明樟动怒。
“相爷,阿蕴姑娘和青姝姑娘住在了西郊的客栈里,看她们的样子,像是出门散心而已。”
“带回来。”
苏明樟只说了这三个字,多的话半句没说,也没有动怒。
程东低下头,有些忐忑的问道:“怎么带回来?”
若是阿蕴姑娘不乐意,他们还能直接把人绑回来吗?
苏明樟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人带回来,可能听懂?”
程东不敢再问,只能应下,他本以为这是默认了真的可以用任何办法,但人才转身,身后苏明樟又道:“不能弄伤弄痛了她。”
程东甚至有一秒出现了想自掘坟墓的冲动。
但还不等他回答,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他不适应的声音。
“公子,不该如此的。”
来人是柳儿,听得出他想刻意把声音弄得柔些,但因为这两日哭的多了,难免还是有一些沙哑。
苏明樟只想让她安安静静养好伤,她不该乱窜的,但念在她今日伤势又加重了,就没有说什么,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