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回了屋中,一进门就听到小绿喊:“阿蕴最美,阿蕴最美。”
她这两日心情不佳,对小绿都有所敷衍了,她走过去一边给它添粮,一边跟它喃喃道:“不美,丑死了。”
小绿听不懂,自顾自大快朵颐起来,江蕴趁着它吃食的时候冷静了一下,忽而一个想法窜了出来。
这府里现在住的压抑,再加上她想到自己与苏明樟一个屋子,等下他回来之后,气氛是可想而知的尴尬。
面对一个不信她的人,她能说什么?
她还能做到与他同榻而眠?
怕是只会相顾无言。
在这般环境下,她的心绪只会越来越乱,伤的只有自己的身心健康。
她想逃。
江蕴有了这个想法后,直接拎着小绿先去了青姝屋子里。
青姝看见江蕴来不意外,但是看到她还带着小绿,那就意外了。
“你干嘛?把这笨鸟带来干嘛?”
江蕴坐下道:“我想出去住几日。”
青姝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用一副看烂泥的标枪看着她道:“干嘛,你别是听那柳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些过去的事,就败下阵来要逃了吧?”
江蕴掀起眼皮,但依然挡不住眼中的无力和疲惫,她道:“我就是败下阵来了啊。”
她将方才苏明樟不信她的事情告诉了青姝,青姝拍案而起。
“她!她这也太狠了!”
“还有相爷,相爷脑袋被程风踢了?你会无缘无故伤人?”
江蕴自嘲笑了笑,道:“什么无缘无故,他觉得我是听了过去,吃醋了,是有原因才动手的,一切合情合理。”
这回青姝用了果断陈述的句式:“嗯,相爷脑袋就是被程风给踢了。”
“但是”,青姝话又说回来,“你出去住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这是想一走了之逃离相爷了?”
江蕴很有自知之明道:“我逃得了吗?”
她解释:“我就是想出去住一段时日,等那柳儿伤好了再说吧,免得莫名沾染一身是非来,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更何况,相爷现在不信我,我不想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暂时回避一下对大家都好。
她解释得心平气和,也有理有据,但青姝是个会提炼精华的,她总结道:“嗯,反正就是相爷没信你,你生气了,要开溜。”
江蕴不费口舌了,摆摆手道:“你就这样理解吧,总之我要出去。”
“去医馆啊?”
“去找个客栈,去医馆不就等于让外公知道这些事了?”
老头一把年纪了,可别折腾他了。
青姝觉得她天真,咯咯笑了两声道:“那你做梦去吧,相爷不可能放你出去的。”
“他既不信我,又有什么资格拦我?”
江蕴早就想好了,“他若是拦,你就帮我去说服一下,只说我现在确实需要自己去静一静,然后你陪着我一起。”
“我陪你一起?”
青姝没想到她是这样打算的。
“对,你,我,再带上小绿,我们三人只当是去散心游玩,这府里的污糟事闹完了再说吧。”
青姝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怎么就觉得我会和你一起去?到底相爷才是我主子,我有这么吃里爬外吗?”
江蕴道:“你自然不是向着我,你这叫帮相爷看着我,怎么就吃里爬外了?再说……你想不想去玩?”
青姝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想!
怎么不想?简直太想了!
她一直为奴为婢的,就算出去玩也是伺候人,主子到哪她到哪,又算不得是玩。
但是江蕴宠着她啊,她们若是拿着相爷的银子出去玩,青姝也可以像寻常人一样提想法,想去哪去哪,想吃什么吃什么。
而且还是帮相爷看着人,这么好的由头,不用白不用。
青姝很爽快地答应下来,道:“你等我收拾一下。”
江蕴与青姝都是可以自由出府的,故而当两人大包小包拎出去,还顺便拐走了一辆相府的马车时,门口的小厮没有任何疑心,而彼时的苏明樟还在看着新请来的郎中给柳儿处理伤口。
医馆在相府的东面,为了避开医馆,马车一路往西面去,离相府越远,江蕴便觉得心里越轻快。
但是她们忘了,苏明樟还给江蕴屁股后面安了两根尾巴。
青姝在前头驾车,程东程西在后面死命跟着。
“阿蕴,怎么办,忘了他们俩了。”
江蕴回头看了一眼,道:“没事,你再快点,他们的任务只是看着我安危,无权让我回去的。”
青姝点头道:“也是,那就遛一遛。”
……
与此同时,一直蹲守在暗处的人也动了起来。
小余氏联络江湖门派,安插的几个江湖刺客已经在相府外蹲守了太久,先前好几日都没有半点儿动静,他们都要怀疑这单是不是废了,但看在雇主还算大方的份上,还是坚持蹲守了下来。
终于在今日等到两个姑娘出来,刺客头子看了一眼画像,确认道:“青衣裳那个随意,白衣裳那个……”
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余的弟兄们点了点头。
若是按照静兰的脾气,定然是想要将江蕴活抓道自己面前来,好好折磨一番的,但是小余氏提醒,说苏相手下人多,找人也快,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人直接弄死,再让那些江湖刺客以最快的速度逃出洛阳来的稳妥。
静兰现在也稍稍听得进话了,便也认同了下来。
江湖刺客们看着马车,只是正想着速战速决时,也看到了后头追着的程东和程西。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一看那速度和姿态,就知道对方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轻易下手怕是有一会儿好纠缠。
若是在这大街上出手纠缠太久,只怕很快就会有官府的或是苏相的人来插手。
刺客头子抬手制止了几人,道:“也先跟着。”
他们接人头单子,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且要尽量引起的恐慌波动最小,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拉到阎王殿里。
“头儿,那两个跟得挺紧的。”
刺客头子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还能处处都跟着?沐浴跟吗?如厕也跟吗?”
他们敢跟吗?当然不敢。
而他们身为刺客就不一样了,在他们眼中只有最薄弱好下手的时候,管你在干嘛,能一刀解决你就行了。
刺客们点了点头道:“都听头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