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烟轻袅,画屏微亮,裴霁踏入屋内,看着她抬眸嫣然一笑。
他的喉咙被涩住,吐不出言语,无论他如何不想承认,她终究是困在这里了,精制奢华的屋子,繁琐漂亮的衣饰,这些都是枷锁,比裴府更漂亮的枷锁。
“大哥哥有事吗?”裴玉照是眼里划过一抹意外,她料想到裴家会有人来找他,只是没想到是他。
她的眼神微微泛着冷,他会说些什么呢?
裴霁略略回过神来,他干巴巴的说:“我来看看你。”
在外温雅风度的裴家大公子,面对同僚谦和有礼,面对有人春风和煦,面对皇帝也是不卑不亢,可偏偏在自家妹妹面前,寡言少语,像个无法处理语言的小孩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惧怕站在她的面前,惧怕看到她的目光。
“是父亲让大哥哥来看看我的吗?请大哥哥转告父亲,我在这儿一切都好。”
裴霁知道她不喜欢父亲,他见过她看着父亲的眼神,褪去了刻意的柔和,满是憎恨与凶狠,那时候的她才十岁。
当她转身看到自己时,嘴角带着笑,还是柔弱漂亮的模样,但却阴森的可怕,他不由后退几步。
后来他才明白,她是故意的,故意给他看到她最凶残的一面,想要吓唬他,因为她不喜欢父亲,母亲和妹妹,自然也包括他。
他恐惧的另一方面,又有窃喜,是不是只有他见过她最真实的模样,他们是朋友,是不一样的。
“不,我听惟礼说,你身子不太好,所以……”他解释道。
裴玉照适时皱眉,裴寂想起惟礼是小字,少人知晓,说道:“惟礼就是宜城王。”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昨天宜城王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了,原来他是裴霁的朋友,不过一向克己复礼的他竟然会有宜城王这样的浪荡子做朋友,也是稀奇。
“大哥哥我很好,如你所见,这里的一切都是我曾经摇尾乞怜也得不到的。”
裴玉照嘴角的笑有些残忍,她刻意揭开裴府对她造成的伤疤,看着裴霁白下去的脸,出现点点快意。
裴霁,我们是敌人啊,和从前一样,你快跑吧。
可是她失望了,裴霁重新扬起温暖的笑容,就像她没有说出那边尖锐的话。
“你过得好就行,好好照顾自己,你本来就体弱,如今更是有负累,无论何时,都要以自己为重。”
裴玉照冷下脸,没有一丝笑意,她看着温柔和煦的模样,心中恶毒的想法不断冒出。
不要再装模作样了,裴霁。
你当初已经跑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不会相信你的,裴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