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视线紧紧盯着苏倾玥,他知道他的妻子生得极美,天生的美人面。
他与她的婚约,是家中长辈定下。
他与她,乃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娃娃亲。
三年前的大婚。
他身穿喜服,骑着骏马去迎娶她时,也曾是满心欢喜。
只可惜天意弄人,新婚之夜他便奉命出征。
这一走,他与她从此便是陌路。
陶潜不知他是怎么了?
明明苏倾玥是世家贵女,丞相之女,样貌家世皆属上乘。
美妻在家等他归,他却一头扎进卫泱泱的温柔乡里。
甚至为了卫泱泱这个不检点的孤女,逼着他八抬大轿的妻子自请下堂,甚至为了卫泱泱冷落他的妻子,作出宠妾灭妻这等荒谬至极之事。
回望过去种种,陶潜只觉他真是昏了头。
“一张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冷不丁的,陶潜脑海中涌现昔日苏倾玥曾亲口对他说过的话来,他浑身一震。
当时只道苏倾玥胡言乱语,时至今时今日,他方明白苏倾玥何其透彻。
陶潜的悔恨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他目光热烈恳切的仰望着苏倾玥,“玥儿,我在府中听闻苏怀钦带着五百暗卫来你的苏宅闹事,连忙抛下府中事宜前来见你,以便我能助你一臂之力,替你解忧解难。”
他看着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苏倾玥,好想对她说:玥儿,我后悔了。
只是当他触及她那凉薄疏离的目光后,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苏倾玥睨了眼跳出来刷存在感的陶潜,烦躁由心起:“青凤,掌嘴。”
青凤立即行动,飞身而起,‘啪啪’几声起。
陶潜那俊美无俦的脸上顿时被鲜明巴掌印取代,他恼羞成怒,双目喷火。
苏倾玥的不快在看见陶潜那红肿的脸后,散了不少,她对上陶潜怒目圆睁的视线,“再让我听见你换我名字,我撕烂你这张臭嘴再替你缝上。”
陶潜瞧着苏倾玥,他愣住,那眼里流露出来的厌恶与嫌弃那么明显,他如何看不清,他只觉心脏闷闷涨涨的,实在是难受得紧。
“你……你当真如此讨厌我?”陶潜终是鼓起勇气问出心里话。
苏倾玥看都懒得再看脑子发疯不好使的陶潜,只是吩咐左右:“将人驱赶。”
苏宅暗卫立即行动。
陶潜看着朝他走来的苏宅暗卫,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说着话:“苏倾玥,我不顾府中烂摊子跑来帮你,我待你一片真心,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绝情冷血不念旧情?”
“我纵有错,也罪不至死,你当真要与我诀别死生不复相见,见我避如蛇蝎吗?”一语毕,陶潜道:“我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难道你对于诚心悔过的我,竟要薄情寡义到不愿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见苏倾玥已经骑着马儿绕过他,陶潜急了,他扯开嗓子:“苏倾玥,你还是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叫我很讨厌?”
“你什么都不在乎,你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我是你夫君,我带卫泱泱回府,你是我的妻子,你该为此生气,为此吃醋,为此不依不饶……,可你没有,正是因为你的无动于衷,你的漠然以对,才让你落得与我和离——”
陶潜尚未说完的话,咽在肚子里。
苏宅暗卫已经眼疾手快点了陶潜哑穴,他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青凤留了下来,她见苏倾玥已经进府,而后吩咐那将陶潜制服的苏宅暗卫:“这张嘴说的话实在不好听,那就打烂给几两碎银丢回陶府,也好让他长长记性。”
苏宅暗卫立即行动,大庭广众之下,陶潜被暗卫一左一右抓住,另有暗卫上前左右开弓,响亮巴掌声啪啪响起。
青凤亲自盯着,直到陶潜那张嘴被打得血肉模糊血淋淋,她这才开口:“卫泱泱玩烂了的腌臜玩意,好好撒泡尿照照那你张丑陋不堪的嘴脸。这次只是警告,再有下次,我定替我家小姐扒了你那不听话不利索的舌头。”
目光上下将陶潜打量个遍后,青凤直戳肺管子的话响起:“打了胜仗而归的‘将军’,竟连我家小姐的暗卫也奈何不得,你这胜仗水分真大,你这‘将军’真是窝囊又废物。大夏的脸,都被你这只会窝里横的懦夫丢尽了。”
陶潜脑袋嗡嗡,头晕目眩,可青凤的话却是清晰的落进他耳中,这可比被当众抓住打嘴更让他觉得羞愤万分。
这等奇耻大辱,他绝不能忘!
苏宅暗卫不止点了陶潜的哑穴,还动了他的其他穴位,以至于他浑身酸软无力,被强行拖拽着行动。
从苏宅回到陶府这一路,陶潜被苏宅暗卫拖行就如狗一般。
这一路过来,陶潜不仅要忍受来自百姓们的围观与指点,还要被迫接受他这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就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般,实力不如苏宅暗卫拿捏这个事实。
陶潜本就所剩不多的尊严与脸面,经此一闹直接成负号。
‘砰’的一声后,苏宅暗卫随手一丢,陶潜被丢在陶府门前。
苏宅暗卫完成任务离开前,大发善心的替陶潜将穴解了。
穴位一解,陶潜的声音终于能发出来了:“苏倾玥,你欺我辱我至此,此仇若是不报,我便不配叫陶潜。”
陶潜越说越气,他气得一拳头砸在大理石地板上。
他的嘴,他的脸……,冷静下来的陶潜只觉痛到骨髓。
陶潜不愿自己再成为围观百姓眼里的笑话,他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拖着一瘸一拐的身体去拍陶府大门。
拍了半天,府中下人才将紧闭大门打开。
陶潜已经气急,下人才将门打开,怒由心起的他直接抬脚,一脚将开门的下人踹翻在地后,他怒吼道:“吃里扒外的狗奴才,主子养你便是让你慢怠主子吗?”
在下人面前逞威风的陶潜,不自觉的挺了挺背,自认为终于找回场子。
那下人被踹倒在地,被踹的地方疼得厉害,面色都苍白了几分,他抬头看一眼陶潜,那一眼恨意汹涌,但在陶潜目光看过来后又消失不见。
陶潜见下人正胆大的看着他,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脚赏给下人:“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门关上。”
下人垂下眼,颔首态度恭敬:“是,少爷。”
这声少爷落在陶潜耳中,完全就是天大的讽刺之音。
从世子到少爷,从天到地的落差感,完全就是在陶潜雪上加霜的处境上的又一暴击。
‘噗’,陶潜一口气顺不上来,直接口吐鲜血眼前一黑朝前扑倒。
那下人见陶潜闭眼黑朝他位置倒下来,直接往旁边一滚。
‘砰’,陶潜脸着地摔得狼狈。
那下人扶着门站起来,他扯了扯嘴角,眼里嘲弄拉满,不痛不痒的唤了一声:“少爷?”
没有回应。
那下人试探着上前,确认陶潜昏迷后,他抬脚狠狠在其屁股上补了一脚:“都声名狼藉了还摆什么谱?使唤老子?这个月的月银你发得起吗?”
不解恨,又是一脚。
“若不是老子卖身契在你手里,老子会任你践踏?摊上你这么个窝囊废主人,老子真是祖坟不冒青烟,晦气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