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骑虎难下的时候,突然出现的格外好看的公子哥伸出了援手,这个时候,这位像是天仙一般的人,便一定是好人了。
“好人”暮书墨端着自认为最亲和的笑容,对着那位有些不安的小姐弯了弯腰,“鄙人姓莫,是莫家旁支,这位小姐莫要担心,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他……他偷了我的香囊。”少女嗫嚅着说道,说完,脸却微微红了。
“胡说!谁偷了你的香囊,你香囊上写你名字了么?这是我媳妇儿给我做的!”原本只是一个劲挣扎着准备离开的少年一看帮手,顿时着急地喊道,“明明是你们这俩小姑娘,莫名其妙地抓着我就诬陷我偷香囊!”
“你!”素来规规矩矩的月家小姐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倒打一耙的行为,顿时脸都羞红了,就像是坐实了那诬陷似的。
“你胡说!我家小姐怎么会看上你的香囊?再说,你有这么好的香囊么?!”那小丫头也急了。
“怎么没有?你可别狗眼看人低!”少年耿直了脖子,叫嚣着,“别看我今天穿得破,就瞧不起我觉得我拿不出这么好的香囊是吧?”
“本来就是!”那小丫头死死拽着少年的手臂,什么男女授受不清早就不在意了,跳起来就要扒那少年举得高高的香囊,那香囊,绣工精致、布料极好,一看就是大家小姐才能用的。
暮书墨心中摇头轻叹,这要是他家颜儿,指不定怎么上去把人揍了就走呢,还能容得别人这般胡搅蛮缠。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公道自在人心,若是这月家小姐诬陷你想要你的香囊,那咱也得报个官不是?……这香囊,给莫某看看。”
说着,上前一步,直接从少年手中扯过了香囊。
少年……
他呆呆看了看一下子到了暮书墨手里的香囊,又看了看自己举的高高空空如也的手,愣了愣,讪讪地放下来,又重重甩了甩还扒拉着自己胳膊的丫头,呵斥道,“拉什么拉,不在我这了!”
那丫头重重哼了哼,走到暮书墨跟前说道,“这位公子,这就是我们家小姐的香囊,还是奴婢亲手绣的呢!”
“唔……”暮书墨翻了翻,嘀咕道,“说着香囊是你自己绣的,但是也没有能够证明的依据……”
他停了停,果然见到方才有些忐忑的少年亮起来的眼神,还有有些着急的小丫头,于是笑了笑又说道,“不过这香囊我闻着倒是草药味极重,应该是香囊的主人日日佩戴所以沾染上的,不如,我们就来说说,这些草药都是什么吧?”
暮书墨笑着看向那衣衫褴褛的少年,“要不,你先来说说?”
“说什么说?凭什么是我先说?我说了之后她就照着我说的模仿一遍怎么办?”少年叫嚣着拒绝。
“那就写啊!两个人背对背写!”人群里不知道谁出声说道,立刻引起一片赞同声,“对!写!”
“我……”少年这会儿有些慌了,什么草药?他哪里懂!他连字都不识得几个,还写?名字都写不全!他就是这一带有名的小混混,其实人群里倒也不乏认识他的人,只是他素来油条,被抓进去几日,放出来后就挨家挨户报复,如此惯了之后大家也都怕他报复所以很少会站出来指证他,也因此更加有恃无恐了。
人心嘛,素来都是这样,自己不受损失的时候,并不会很卖力地去关心别人的利益。
哪知道,这会儿出来这么个二愣子!见有他出头,那些个曾经被欺负过得百姓一个个都隐没在人群里拍手叫好地起哄,没一会儿,就有人从边上店铺里借了笔墨纸砚过来,顺便搬了两张桌椅。
那位月家小姐这会儿倒是淡定了,拿起笔之后整个人气质似乎都变了,应该说说到草药的时候她就不那么惴惴不安了,这会儿气质娴雅地微微歪着头写着,整个人安静地就像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周遭浮躁地指指点点的人群一时间都有些看呆了,静静看着这幅美丽的画。
倒是背对着她的那个褴褛少年,一会儿咬着笔,一会儿挠挠头,如此三番之后,愤然一丢,站起来就吼,“写什么写!我怎么认识那些鬼草药!香囊就是我偷得怎么着吧!你把我送了官府有本事别让我出来!出来我就弄死你!”
做着自认为凶神恶煞的表情,只是落在暮书墨眼中,却终究显得比较像是张牙舞爪。他优雅一笑,“好。我等你出来。”
“让开!让开!”有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是不知道谁报了官,那官员面色不善地走过来,一看到坐在那的月家小姐,赶紧收敛了脸色,面露微笑着上前打招呼,“三小姐。”
那位月家三小姐搁了笔,起身,回了一礼。举手投足都是极好的教养。
暮书墨一愣,没想到,这位就是月家那位三小姐。
百姓们也是一怔,连着那褴褛少年也是吃了一惊,这帝都姓月的只有一家,但是月家家大业大,也不是每一个月家子嗣都受重视,不受重视的自然和他们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何况还是一位小姐。可是能让官府都这般笑脸相迎先行打招呼的三小姐,便只有一位了。
月家最受重视的月林儿。听说,小小年纪,已经可以入住高塔了,是铁板钉钉的月家老祖宗呢。
“听举报人说是有小偷偷了三小姐的香囊?”原本还为这种小事就报官生气着,这会儿见是这位主,顿时气也不敢气了。
“是的,大人。这位莫公子已经替小女取回。”她转身,又对着暮书墨福了福身,“小女在此谢过公子,不知公子家住何处,小女子携父亲登门致谢。”
暮书墨客气地说道,“举手之劳罢了。月小姐莫要多礼,莫某只是前来帝都游学散心的,目前暂住康府。”虽然客气地说莫要多礼,这自报家门还是很快,一点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