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假的就是假的,无论多么像真的,心中总有种第六感,告诉你,不是她他。
这个时候对面站着的人,明明和方才并无区别,不说话的时候连神态都是一模一样,可就是知道,这个是真的。
“瑾。”暮颜上前,眉眼弯弯,问道,“可还好?”
南瑾点点头,看向远处,那里文武百官们追着猎物追地热火朝天,丝毫不知道他们的陛下和长公主方才经历的诡谲浓雾,他低头看向暮颜,“你怎么来了?”
“方才在营地后方的河边,遇到了刺客。”她安抚一笑,示意瞬间连气息都变了的南瑾稍安勿躁,“所以赶过来看看。”
“什么样的刺客?”南瑾走过去,两人并肩而行,慢慢朝着林子外走去,他原本也是打算回去了的,这会儿,这一折腾,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俩人竟只能走回去了。虽然可以唤来下人找一匹马,但是这般走着,似乎也不错。
暮颜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蹙着眉,懊恼地说着,“没看清……溜得太快了。”
“那先回去,过去再看看。”总该有些蛛丝马迹的。
远处,似有极速的马蹄声朝这边过来,和打猎的杂乱不同,听着只有一两匹,其中夹杂着呼喊声,隐隐约约能听到“陛下”二字,两人对视一眼,面色有些凝重。这个时候从林子里赶过来的,急匆匆找人的,怕是事情不简单。
“陛下!”
“陛下!”
声音越来越近,两人刚准备朝着声音来地方向过去,突然,林中竟起了狂沙,那沙,席卷而起,漫天的沙砾刮得人脸上生疼,触目所及,什么都看不到,南瑾护着暮颜,方才两人的声音却是突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方才是浓雾、这会儿又是黄沙。
这等阵法,其中还夹杂着幻象,到底是什么人?两人眼中都出现了肃穆的神色,这种操控能力,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人的认知,问题是,这人还隐没在暗处……
……
而刚刚赶到狩猎场的暮书墨,几乎是畅通无阻的就进了狩猎场。
这种畅通无阻,本就是不正常的,皇帝陛下在的地方,基本上是防卫地连一只苍蝇都进不去的。他留了心眼,下了马,将马拴在外面,自己隐匿了身形,悄悄往营地走。
还未走到,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按照长乐宫人的说法,再算一下时间,狩猎应该才刚刚开始,按理说,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血腥味在营地。
再走近一点,血腥味更浓烈了。营地是陛下居住的地方,就算是几日下来,那些捕猎到的猎物都被宰杀了,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味道出来,下人们会在第一时间清理掉血腥味,确保陛下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愈发谨慎,仕女图折扇刷的一下打开,果然,前方响起声音——
“你个畜牲!谁给你的胆子,谋害朝臣的?!”
“你是奉了谁的命令?!长公主么?!”
“什么长公主?就是个外姓人!”
“就是个私生女!”
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应该都是朝臣们,另一方的声音倒是没有听到,只是这般言语听着便知道,果然是出事了。
几步走到营地外围,就看到明晃晃的烈日下,最大的那个帐篷前,支起的圆形篝火堆里,已经躺了四具尸体,都是宫女太监打扮,而那些骂骂咧咧的朝臣们,都倒在地上,手脚被绑着,脸色有些苍白,一些瑟瑟缩缩地全身颤抖,另一些胆子大的,便在那骂骂咧咧。
而在他们对面,站着一群人。
为首的少年,看着年龄很小,穿着太监服装,手执长剑,那长剑还滴着血,他面无表情看着众人,并未说话,眼睛无神而泛着死气,似乎这些人说什么,对他来说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而身后二三十个侍卫模样打扮的人,站在他身后,明明是一个半大孩子,竟如同被众星拱月般。
果然是小夏。
这里大多数人都认识这个暮颜的“心腹”,就算不认识,今日暮颜只带了两个人,大家自然也都见到了,这会儿他这样的举动,的确是第一反应就是先猜到暮颜身上。
“小夏!你在做什么?!”骂骂咧咧的人群里,堪堪转醒的小平看着眼前景象,尖叫着,她从岸边回营地的时候,突然被人从背后打晕了,这会儿才醒来,一看眼前景象,又惊又骇,再转念一想,突然怒火中烧,质问道,“刚刚在岸边,刺杀殿下的人,也是你?!”
“什么?长公主也被刺杀了?”
“休要听他们胡言,肯定是一伙的!”
“对,就是我。”一面倒地认为这样谋反的举动,必然是那位良渚县主做的,这样的交头接耳里,少年有些木讷和死气沉沉的声音,就宛若平地起惊雷。他自始至终没有变过神情,哪怕坦白这样的事实,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为什么?!”小平挣扎着,奈何全身被绑,浑身动弹不得,便只能用吼得,“长公主哪里对你不起了?!你被打地几乎昏死过去,要不是长公主心慈,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么?”
没有人回答。小夏也不说话。
那些骂骂咧咧的声音似乎也渐渐低了下去,大家都在等一个答案。为什么?为什么一介太监,要做这样的事情?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的确啊,若是长公主要谋反,她会用这么一个小太监?会用这么二三十个人?她的手里,是半块虎符啊!甚至,陛下对她信任至极,毫不设防,还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地绑架了他们,然后派了那么两个小太监去找陛下么?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那场戏,是他自导自演的。”静默里,突然而起的声音,低沉,儒雅,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所有人豁然回首,看向翩翩走来的男子,紫色锦袍,有些褶皱和尘土,他嘴角带笑,似乎对于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在意,只是眉眼中,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