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恩洙守在尹贤志的病床边,失神地望着儿子沉睡的脸。
“伤者送来时已经是昏迷状态,做了脑部扫描,发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阴影,怀疑是头部因撞击造成的内出血……”
医生的话再一次在金恩洙的脑子响起。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躺着一动也不动了?
傍晚尹荣文赶到,不久,安院长也带同脑外科的金主任来到圣玛利亚医院。经多方研判,于晚上十点将尹贤志转诊到文荣医院,并连夜做了精确的脑部扫描,确定是一块指甲盖大的血块压住了脑神经,需要做开颅手术清除血块。
一滴泪从金恩洙的眼角滑落,她的贤志虽然算不上特别优秀,但是,这十一年来基本上都仅仅是感冒发烧拉肚子这些小病小痛。住院,还要做大手术还是第一次。
金恩洙抹去滑下的泪,一定要坚强,她是儿子唯一的依靠。
“夫人,早上好。”护士长走进病房。
“早,已经早上了吗?”金恩洙回过神,看向走近的护士长。
“夫人,您一夜没睡,要不,在沙发上躺一会儿。”护士长拿起病历记录下机器上的数据。
“没事,我不累。”
“因为病情不稳定,所以没有安排在头等病房。”护士长把病历放回到原位。
“手术时间定下来了吗?”金恩洙问。
“手术安排在下午两点,一会儿我们会再为病人做全面检查。”护士长向金恩洙欠了欠身,出去了。
九点刚过,李素云和金佩如一同来到医院,再三劝说下才把金恩洙拉到医院的餐厅,给她点了一份拉面。
“多少吃一点儿,贤志还需要你照顾。”金佩如劝说道。
“大嫂说得没错。”李素云也附和道:“秀妍上午要考试,中午就会过来。”
金恩洙轻点了下头,默默地夹起几根面条往嘴里送。
“别太担心,自家的医院,都是很有经验的医生。”金佩如拿出手机,递到金恩洙面前:“我问在硕了,他说手术虽然有风险,但金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
“嗯。”金恩洙应了一声,仍忍不住内心的忧伤,眼泪再次滴落下来。
“别这样,恩洙,贤志很快会好起来的。”金佩如宽慰道。
“就是,在硕是医生,比我们知道的多。”李素云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递到金恩洙手边。
“我真的吃不下。”金恩洙放下筷子,抹了抹泪。
“唉……”李素云叹一口气,握住金恩洙的手,道:“你想吃什么?晚上我给你送饭过来。”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金恩洙摇摇头,站起身。
金佩如与李素云对视一眼,连忙陪着金恩洙离开。
“夫人,您的血型能告诉我一下吗?”三人才出电梯就被护士长叫住。
“b型。”金恩洙答。“怎么了?”
“尹贤志的血型有些特殊,我们医院没有合适的血源。”护士长说。
“贤志是o型。”金恩洙蹙紧了眉头。“o型血不是很平常吗?”
“是,但是,尹贤志是Rh阴性o型血。”护士长说。
“什么阴性?血型还分阴阳?”金恩洙看看护士长又看看自己的两个嫂子。
“是的。”护士长试着解释:“Rh阴性o型血是指两种血型系统同时存在,即Rh阴性血和o型血,是一种稀少的血型。”
“那怎么办?”金恩洙拉住护士长的手焦急地问:“你的意思是说没有血给贤志做手术吗?”
护士长点了下头。
“意思是说,贤志的手术暂时不能做了?”金恩洙抓紧了护士长的手。
“我们正在联系汉城血库,只要配到合适的血就能马上开始手术。”护士长反握住金恩洙的手安慰道。
“老尹,老尹是o型,对,他应该是阴性血才对。”金恩洙喃喃道。松开护士长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夫人,老董事长不适合献血。”护士长拉过金恩洙的手:“老董事长是高血压患者,献血的话有可能存在加重病情的风险,严重的情况有可能会危害生命。另外,高血压病人的血脂较高,由于服用了降压药物,血液中还会含有降压药的成分,所以有可能会对接受输血的人产生不利的影响。”
“那怎么办啊?我贤志怎么办啊?”金恩洙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护士长,我是o型血,但我不知道是阴性还是阳性。”金佩如开口道。
“大嫂……”金恩洙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紧了金佩如的手:“你一定要救贤志啊。”
“嗯,我会的。”金佩如点着头。
“那,请跟我来。”护士长领着三人向护士站走去。
会议结束,享哲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却见金恩洙站在走廊的窗边。
“享哲……”金恩洙有些局促:“你开完会了?”
享哲眉头轻蹙,没有回答。
“我等了你快两个小时了。”金恩洙握紧了手机,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顾不得所谓的自尊了。
“我爸?是爸出什么事了?”享哲下意识看一眼自己的手机,并没有未接来电。
“呃,不是。”金恩洙深吸一口气,道:“是贤志,他的头受伤了,有血块压到了脑神经,需要做手术。”
“联系安院长了吗?”享哲皱紧了眉头。自己又不是医生,来找他做什么?医院总不会不接收尹贤志吧?
“昨晚已经转到文荣医院这边了。”金恩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享哲。
“那就好,安院长会安排的。”享哲迈步走向办公室。
“享哲。”金恩洙叫住了他。“你能不能给贤志输点儿血?老尹高血压不能给贤志输血。”
享哲停住脚步。她是特地过来要他给尹贤志输血的吗?
“享哲,你能不能给贤志输血?我求你了。”金恩洙哽咽道。
“为什么?”享哲没有回头。
“医院说贤志是阴性血,找不到合适的血源就没办法做手术。”金恩洙用手抹去滴落的泪。
“我不是阴性血。”享哲依旧没有回头。
“享哲,我向你道歉,你就帮帮贤志吧。”金恩洙带着哭腔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求你了,我去给你的母亲道歉好不好?享哲……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贤志是你的弟弟……”
“我确实不是阴性血。”说完享哲径直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