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样，无非就是晚几天，”开着玩笑的叶晓，在祖国人不满的眼神中，投降说道，“开个玩笑嘛，放松啦，再晚几天，她真的会死！”
“不过我听说她的风评不是很好，你确定要我救她？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祖国人没有立刻回答叶晓的问题，而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叶晓也没有催促，抽着烟，打开了窗户。
屋里的空气太糟糕了，像是长熟的玉米杆子，强行榨出来的汁水味道，富含的蛋白质，几乎肉眼可见。
“呼~”
飘散开来的烟雾，已经压不住房间的味道了。
叶晓趴在窗边，几乎是贪婪的，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
外界看起来很豪华，全部被草坪所占满，人工修建的道路，只有几条行车的主干道。
虽然住在这里的病人都是超级英雄，但医生们可不是，还要倚靠两条腿走路的他们，可不敢随意的践踏草坪。
超级英雄们在外界受人敬仰，背地里各种腌臜事都能在他们身上找到，住在这里的病人，都是超能力者，大家都有能力在身，谁也不会让着谁。
巨大落差产生的怒火，只会发泄在疗养院中的普通人身上，但凡犯一点错，都会被他们呵斥。
在这里上班需要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几乎每天都会有人辞职，每天也会有懵懂，不知道情况的新人，满怀即将要见到自己偶像的激动而进入这里。
或许他们会生活在虚假的美好，刻意营造出来的谎言里一段时间，但等病人们玩腻了，他们就会露出丑陋的嘴脸，将每一个新人拉进他们打造的地狱。
风暴房间里的异味并不是唯一的，几乎每间病房，都充斥着刺鼻的味道。
或同样的异味，或叶子燃烧产生的有毒气体，吸上一口，就可以让你飘飘欲仙。
最多的，还是散不尽的血腥味。
一踏入这里，叶晓就能闻到。
墙壁上，是刷过一遍又一遍的漆，剥开墙皮你就会发现，几乎每一层都有干枯的血迹，越往里，血迹的颜色就越深。
表面光鲜亮丽的疗养院，实则是个血肉工厂，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里，她们或许是护士，或许是来送货的路人。
草坪经过修剪依旧旺盛，全靠他们的血肉滋养。
但不可否认，这里的医疗技术是顶尖的，来自沃特集团的秘密，让生病的超级英雄们恢复的更快。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站在聚光灯下，继续成为赚钱的工具人。
实在没有救助价值的，或成为庭院中草坪生长的养料，或成为某件实验室里的被研究人员，总之，死了，沃特公司也不会放过他们，不把他们的骨头榨成渣，都算他们没被利用干净。
祖国人的实力，人人都惧怕他，被他亲自安排进这里的星光，无疑是安全的。
除了祖国人之外，没人敢对她动手脚。
千万不要怀疑某些人的变态程度，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是人了，而是披着人皮，被沃特公司人为制造出的恶魔。
恶魔比人类更加的会伪装，欲望也更加的强烈。
恰恰是这份强烈，成了沃特公司掌控他们的办法。
祖国人想了很久，想到自己从小就生活在实验室里，从小就被迫接受各种各样的实验，从小被逼着杀各种他不想杀的人。
“都是他们的错！”愤怒的祖国人一拳打在墙壁上。
砖块切成的墙壁，可挡不住祖国人的击打，在哗啦声中倒塌。
所幸隔壁的房间并没有人，虽说他们死了也死不足惜。
“滚！”
看着被声响吸引来的医护人员和安保，祖国人面无表情，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哗啦！”
比来时的速度更快，围聚过来的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隔壁的隔壁，房间里的病人，都踉跄着逃离了这里。
让他们欺负欺负普通人可以，对上祖国人，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
祖国人在大众面前还会掩饰一下，在他们面前，可不会有丝毫的避讳，惹恼了祖国人，说杀了他们，就会杀了他们。
前者任何事都没有，他们死了就真的是死了，新闻报道上，只会出现“谁谁谁因伤势过重，不治而亡”！
沃特公司还会趁此举办追悼会，圈一笔粉丝们的钱。
透视眼来回扫视着，确认周围没有碍眼的人之后，祖国人才开口说道：“我变成今天这样，全是他们害的，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跟世界有什么关系？世界招你惹你了？”叶晓用即将熄灭的烟头又引燃了一根，没有抽，而是放在窗台上，稀释自己能闻到的味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把你变成这样的，你找谁的麻烦不就好了？”
“我现在是沃特集团的大股东，但显然只是明面上的，接触不到最核心的秘密，但是，一定的话语权我还是有的，要不咱们俩里应外合，把沃特公司搞垮了？”
祖国人有些心动，沃特公司的某些人一直是压在他心底的巨石，让他不能真正的享受自由，刻意的打压和压榨，配合有意无意的暗示和引导，让他变的偏激，变的易怒，变的没有人敢接近他，让他孤立无援，只能依靠沃特公司这棵大树。
这也是他遇到叶晓之后才想明白的。
“有没有更快一点的办法？”祖国人一想到可以把沃特公司踩在脚下，就激动的浑身发抖，忍不住就要拉开拉链，将宝贝放在风暴虚握的手上。
但看到叶晓比划着剪刀的手势，祖国人又忍了下来。
“有啊！”叶晓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你直接冲到沃特总部，来一发激光眼，将沃特总部一分为二……”
病床上的风暴表情痛苦，病房里的味道她习惯了，还可以忍受，可隔壁房间的味道从破损的墙壁缺口处飘了进来，和房间里原本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加上烟味，呛的她皱眉不止。
额头上的皮肤稍微好一点，却也经不起这样的褶皱，疼痛因此而被引发到了全身。
浑身抽搐着，被烧坏的嗓子，让她说话都无比的困难，每次和祖国人交谈时，她都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咳出来。
一旦她表现出任何的异样，都会激起祖国人的变态欲望，现如今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祖国人了。
祖国人也是唯一一个，还会时不时来看望她的人。
虽然每次来，几乎都会留下点东西，但，起码比那些连来都不来的人强！
“唔~”
剧痛的呻吟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风暴想要借此吸引到两个忘了正事的人。
‘不是说要来救我么，你们倒是看看我这个病人啊！’
毁灭沃特公司的事什么时候都可以讨论，你要是真能救我，不说让我回复到从前，让我能重新自由行走，我帮你们一起灭了沃特公司。
此时的风暴女已经不想着以前的事了，很少人知道，她是一个百岁高龄的老人，出生于德国，受时代影响，她满脑子都是当时的思想。
她是一个极端种族主义者，信奉着高贵种族的言论，在她看来，除了自己和祖国人，还有祖国人的儿子，其他人都是低贱的。
而沃特公司，她当时的丈夫是创始人之一，她自己能变成超能力者，也是拜她的丈夫所为，后来她丈夫的研究成果——五号化合物，成了沃特公司最最核心的秘密，也是祖国人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她自身实力虽然还算可以，但还不足以和整个世界为敌，祖国人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
祖国人儿子的出现，更是让她欣喜若狂，天生的超能力者，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
如果祖国人的儿子在自己的教导下成长，她有信心，世界会变成她想象中的样子！
可突如其来的重伤，让她的梦想成了泡沫，就算世界真的改变，她也无法看到，祖国人冰冷的态度，更是让她的泡沫彻底破灭。
过往的经历，犹如走马观花在她的脑海里快速闪过，窗边两人的无动于衷，更是让她深深的陷入了绝望。
得知自己还有恢复的希望，即使有些不敢置信，风暴仍旧有些期待。
‘或许，我只是一个演员？’
一个将死的病人死亡时的痛苦和扭曲，是任何演员都表演不出来的。
或许心理扭曲的祖国人，只是随便找了一个演员，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出大戏，让自己在满怀希望中死去。
‘你成功了！’
这样想着，风暴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实时监控她身体状况的机器上，心电图并没有变成一条直线，而是对正常人来说不正常的起伏，但是对于超能力者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
他们的身体素质，本就和普通人不同。
窗边的祖国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样，他已经陷入了叶晓编织好的美景。
“你直接用最强硬的态度，杀死一切反对你的人，你不就可以高高在上了？”叶晓为自己的口若悬河，挂上了一句总结，继而耸肩说道，“假如这就是你想要的，不需要我的帮助，你自己就可以做到！”
“但，之后呢？活在别人对你的恐惧之中？继续自己的孤独？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人们表面上承认你，心里却巴不得你去死？”
“你身强力壮的时候，他们不敢反抗，等你年老色衰的时候，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将会被压迫依旧的人们撕碎！”
“曾经你对他们做过什么，他们就会对你做什么！”
“说不定你会像外面那些人一样！”
庭院中的草坪上，许多人牵着自己的宠物，宠物们穿着清凉的衣服，在地上爬来爬去，像动物一样，用鼻子去嗅自己同类的气息。
他们伸出舌头，去舔舐对方身上的毛发。
穿着病号服的主人们，或用欣赏，或用猥亵，没有一个人的眼神是正常的，他们脸上都带着病态般的笑，看着自家的宠物，彼此交流着驯养宠物的心得。
畅想着美好前景的祖国人脸上的表情一僵，迷茫、害怕、不知所措等情绪，一一在他的眼底闪过：“我到底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怎么做才是对的？”
他压低声音的怒吼，在病房里回荡，也惊醒了等死中的风暴。
‘慢性死亡，需要等这么长时间吗？’
等到她都适应了身上的疼痛，仿佛已经消失了一般，说不出来的轻松。
“对错需要你自己来分辨，也不需要我看告诉你该怎么做，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自己想做什么？想不出来的话……哎！”
叹了口气，叶晓拍了拍祖国人的肩膀：“不如换身衣服，穿上普通的衣服出去走走，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或许你自己就会找到答案！”
豪华的单人病房里，除了没有做饭用的设施，几乎和单身公寓一样，有独立的，带卫浴的卫生间。
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
祖国人真的听从了叶晓的建议，打算洗个澡，换身衣服，出去逛逛街，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记忆中，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过。
男人洗澡没什么好看的，叶晓也没有偷看的兴趣，目光一直盯着窗外，给病人们打着标记。
这些病人都能给宠物盖上印章，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所有权，那自己给他们打上印章，也是一件很合理的事吧？
只是他的印章有些不同，是一个鲜红的“死”字，上面似乎还淌着血，很醒目的矗立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一眼就能看到的标记，让他们慌了神。
他们自己就是超能力者，自然清楚超能力的千奇百怪，什么样的超能力都有可能出现。
“死”字本就代表着不祥，现在出现在了他们头顶，谁都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一种新的超能力，可以远程杀死别人？
无论是信号还是对外的通道，都已经被叶晓屏蔽，这些人只能像无头苍蝇般，慌不择乱的四处奔逃。
一些奴役至深的人，已经没有了拯救的希望，他们嘴里叼着绳子，四肢并用跟在自家主人身后，即使主人觉得他碍事，对他拳打脚踢，他也只是呜咽着，不敢离开自家主人的身边。
他们的头顶，同样有着鲜红的“死”字印章！
而那些被迫变成宠物的，他们哈哈笑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满是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
叶晓并没有看到，浴室中的祖国人眼中褪去了迷茫的神色，有的只是平常心的冷静。
卸下了伪装的祖国人哼着愉快的小曲，往自己的身上搓着泡沫。
叶晓的到来对他来说是意外之喜，虽说推迟了很多，但来的时机正好，他已经快要演不下去了。
别人都是出国，他是出世界，自从和叶晓去其它世界执行过任务之后，祖国人的想法，在某个人的洗脑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虽然讨厌韦德身上的味道，却羡慕韦德无拘无束的性格，讨厌将臣的神神叨叨，喜欢将臣的洒脱，半黑化蝙蝠侠表面磊落，实则一肚子算计，幻视外表冰冷，内里却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更像人，大块头浩克有着和自己类似的遭遇，却找到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朋友！
从他们的身上，祖国人学到了很多，在这帮人里，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怪胎。
还有哈莉，看起来疯疯癫癫，实则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只是她的清醒，不被外界人认可。
在她的深层分析下，祖国人清楚了自己需要什么，自己想要什么。
刚才？
演戏嘛！
哈莉说了，把自己当成一个演员，按照既定的剧本本色出演，等到最后一刻，啪，把剧本往桌子上一拍，告诉别人自己不演了。
“嘻嘻，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哈莉是这么说的，祖国人决定试一试，不就是演一个变态么，自己以前就是，根本不需要演。
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让祖国人有了罢演的念头，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宣布退出沃特集团的。
叶晓一来，得，不用想了，去tm的沃特，老子不伺候了，这么多年来，你们从我身上赚到的钱，已经足够我们互相抵消了。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快乐生活，大家互相不打扰，你们不来烦我，我也不会去计较你们在我身上做的实验。
老子tm兴趣使然，想做超级英雄就做超级英雄，不想做，谁也别想道德绑架我，不然我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祖宗人！
去Nm的！
“一群Sb，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你们真以为就你们手里的那点东西，能威胁到我？老子tm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用得着你们tm的指手画Nm的脚！”
“Sb，大Sb，老子要cLNmdZ……”
一番怒骂下来，祖国人神清气爽的披着浴巾，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晓，帮我搞套衣服过来，我这样子没法出门！”
大喇喇的坐在床边，祖国人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走光，所幸叶晓也没有回头看。
“你看中哪套了？自己选！”叶晓手里拿着一把大狙，正通过瞄准镜瞄着逃窜的病人，无论病人们躲到哪里，头上的“死”字，都会为他指引方向。
“嘭！”
子弹呼啸着出膛，径直命中了一个男人的眉心。
噗的一声，子弹从男人的后脑钻出，带起一簇血花，头颅的碎骨，在瞄准镜下清晰可见。
带着错愕与不甘，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男子，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或许他到死也没想到，所谓的超能力，原来是动能力，即使身体健康的状态下，他也没有肉身抗子弹的本事。
“你怎么用起这么低级的手法杀人了？”祖国人走到窗边，与叶晓并肩站立，即使性格已经有所改变，不代表他就成为了一个悲天悯人的圣人，他只是如浩克一样，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杀人的手法不分低级和高级，有用就行！”叶晓拉了下枪栓，盯上了一个新的目标，“难不成对付他们，你指望我来一场神速力风暴啊？”
能肉身扛子弹的超级英雄，在《黑袍纠察队》的世界并不多。
看起来世界上超级英雄有很多的样子，哪哪都是他们代言的产品，哪哪都在售卖他们的周边，实则是沃特公司在有意宣传。
如果有人深入调查过就会发现，数据根本就不符合逻辑，据沃特公司自己宣布，世界上的超能力在几百之数，而他们旗下，就有着两百之多。
世界上的总人口有多少，几十个亿！
哪怕超能力者都是百万里挑一，能出现的超能力者，又怎么可能只有区区几百个？
还说是天生的，就更加扯淡了，比例更不对了！
这么明显的逻辑错误，在沃特公司的宣传下，愣是没有人发现，或许有人发现了，但他们不是莫名暴毙，就是被沃特公司渲染成了恐怖分子，被通缉的他们，将真相说出来也没有人信。
“风暴”两个字，并没有惊醒病床上的风暴女，浑身的轻松，让因病痛折磨，一年来没睡过好觉，重度失眠的风暴女沉沉睡了过去。
发出的轻微鼾声，让拥有超级听力的祖国人回头看了看：“她已经好了？”
除了新长出来的双腿和右手，风暴女的其它部位，依旧是焦黑一片。
“嗯！”叶晓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扣动的扳机下，又有一位主人哀嚎着倒下。
“那为什么她的身体……”没等叶晓回答，祖国人自己已经看到了答案，嘴角不禁出现了一抹笑容，“你先忙，衣服你看着弄，我突然想起来，我忘记冲泡沫了，我再去冲洗一下。”
“你自己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抱着病人？”
弯腰抱起风暴女的祖国人，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病人的纸尿裤需要更换了，我去帮她更换一下！”
“你别着……”
“急”字还没有被叶晓说出口，嘭的一声，卫生间的门已经关闭。
花洒的水流，冲刷着风暴女的身体，水流的刺激，让风暴女从昏睡中醒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