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浴血奋战,终于杀到了苟洪那座奢华院落的大门之外。令人感到棘手的是,门外城卫军严阵以待地把守着。
戚福眉头紧皱,急忙转头向身旁的众人询问道:“可有人带上了弓箭?”
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但得到的回答却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身旁的伯言仔细打量了一番身后的福卫军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人携带弓箭。
此情此景之下,似乎除了强行冲杀进去已别无他法。
戚福紧紧握住手中仅有的三枚竹筒炸药,心中暗自思忖,如果在还未找到苟洪之前便将这珍贵的炸药全部用尽,那么后续想要留下一些能够牵制敌人的手段恐怕都难以实现了。
谁也无法保证这院子里是否隐藏着擅长射箭的伏兵,必须要先想办法解决掉门前这些难缠的城卫军才行了。
想到此处,戚福深吸一口气,然后对伯言道:“伯大哥,麻烦你带领几位兄弟做好冲锋的准备。等会儿我一引爆竹筒炸药炸开院门,你们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一举拿下门前的区域。但切记一定要小心防备门内可能存在的弓箭手!”
伯言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深知此次任务的艰巨与危险。随后,他回过头来,用眼神示意了身后的几名兄弟,那几人瞬间心领神会,知道接下来将会面临一场生死恶战。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了戚福身上,等待着他下达行动的命令……
滚滚浓烟裹挟着熊熊燃烧的火屑汹涌翻腾起来,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千钧一发之际,戚福眼疾手快地猛然矮下身子,如同一只敏捷的狸猫一般迅速地向着角落里翻滚而去。
动作还是没能逃过城卫军那锐利的目光,只听一阵铁甲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声音从他身后急促地逼近过来,犹如催命的符咒一般令人胆寒心惊。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云霄,将那原本紧迫的铁甲摩擦声硬生生地撕裂成了无数细碎的残片。
一截断裂的刀刃伴随着纷飞的碎木如同闪电般疾驰而过,紧贴着戚福的耳畔划过,深深地嵌入了不远处的墙面和地面之中。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城卫军们,则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气浪狠狠地掀翻在地,一个个东倒西歪、七零八落。鲜血混合着细碎的石子四处飞溅,宛如一场血腥的暴雨倾盆而下。
透过那尚未完全消散的灰色烟雾,可以看到伯言已经带领着手下成功地挑开了最后一道防线。
手中挥舞着锋利无比的大刀,每一次挥刀砍下都带起一片沉闷的响声,大刀砍过敌人喉骨时所发出的死亡之声。
这些声音很快就被四周此起彼伏的凄厉哀嚎声所掩盖,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怖之中。
戚福背靠着一扇紧闭的门板,想要推开眼前大门。他拼命地用后背抵住门板,但无论他如何用力,那扇门却始终纹丝不动,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锁住了一般。
眼见几人的合力都未能奏效,戚福此时唯有拿出竹筒来破开这扇阻隔的大门,才能得到自身想要。
颤抖的手指轻轻擦过了火折子的灼热表面,同时感受到了竹筒的冰凉触感,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在他指尖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刺痛感。
随着“哐当”一声沉闷的巨响,门闩重重地掉落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戚福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跳也陡然加快。
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点燃的竹筒火药扔进门缝,众人遁远一些,避免被炸伤。
一瞬间,无数碎石仿佛化作了一场狂暴的暴雨,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伴随着阵阵沉闷的撞击声,满地坚硬的青砖瞬间破碎不堪,如同一张张密密麻麻的蛛网一般。
浓烈的黑烟滚滚升腾而起,其中闪烁着细小而璀璨的金色火花,宛如正月里绚烂绽放后炸裂开来的烟花残屑。
刺鼻的硫磺味道弥漫在空中,不断灼烧着人们的鼻腔,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也悄然混入其中。
说时迟那时快,戚福身形一闪,率先飞起一脚踹向那扇摇摇欲坠、半悬着的木门板一旁,方才躲藏在门后的城卫军从满是鲜血的地面探出一只手来。
那只手距离戚福的靴底仅仅只有半寸之遥,稍有不慎便会被其抓住。
\"分开找!\" 一声怒喝骤然响起,是伯言。
话音未落,自己的身影已然如闪电般紧随其后,径直切入了内院之中。
原本应该人声鼎沸的院子里却变得空荡荡的,别说是人的影子,就算是想在这里找到一个活着的生物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放眼望去,除了地上那些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的城卫军之外,整个院落再也没有丝毫生机可言。
戚福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按压着刀鞘,一步一步地跨过那道已经被烧焦变黑的门洞。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和各种难以形容的难闻气息,直直地朝着他的鼻腔猛冲而来。
紧跟在他身后的福卫军们则紧紧地护卫着他,一步步向前推进。
他们的靴子踩在满地的碎石之上,不时发出一阵清脆而又细微的爆裂声响。
戚福的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西侧的那扇木门,那片阴影之中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轻轻推动门板的细微响声。
\"阿福......\"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尾音,在迂回曲折之间缓缓回荡开来。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手中的刀锋不约而同地齐刷刷转向了那个方向。
苟洪在众人小心翼翼地护卫下,缓缓踱步而出。他身上那件棉袍,其下摆处沾染着已然干涸的斑斑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而更引人注目的,则是他嘴角带着一丝丝的笑意。随着他脸上浮现出的冷笑,这道疤也仿佛活过来似的微微蠕动着。
站在对面的戚福只觉得自己后颈的汗毛瞬间根根竖起,但他表面上却强装镇定,咧开嘴露出与苟洪如出一辙的笑容弧度。
内心深处却充满了紧张和恐惧,他能够感受到从东屋门窗后面透出的阵阵寒意,以及那隐藏其中的夺命寒芒——很显然,对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批训练有素的弓手,正虎视眈眈地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戚福紧紧握住手中短刀的刀柄,由于过度紧张,他掌心不断渗出的汗液很快就浸透了缠绕在刀柄上的布条。
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试图缓解喉咙里那令人难受的干涩感,咬着牙说道:“该问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人头攒动、人影憧憧。
眨眼之间,大批人马如潮水般汹涌而入,让人根本来不及一一分辨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戚福不敢有丝毫怠慢,身形急速旋转,手中短刀猛地一挥,准确地格开了一支朝他射来的冷箭。
两件兵器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这些火星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戚福的耳畔,发出嘶嘶的响声。
跟随戚福而来的福卫军也迅速反应过来,立即分散开来,以分成了三股力量,各自朝着不同方向冲杀过去,成功地将来势汹汹的敌人逼退到了十步开外。
此时的苟洪依旧面带微笑,悠然自得地背负着双手,用一种似乎早已将一切都看透的眼神轻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漫不经心地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说:“就凭你们这点儿能耐,又能拿什么来跟我拼命呢?”
西侧的弓手们终于无法再抑制内心的冲动和焦躁,他们弯弓搭箭,三支尖锐的响箭如同闪电一般划破了原本凝滞沉闷的空气。
戚福身形敏捷地躲闪着,巧妙地利用周围的敌人作为盾牌,阻挡着如雨点般袭来的箭矢。
当那些致命的箭头狠狠地钉入敌人身体的时候,甚至能够感受到敌人躯体因剧烈疼痛而产生的震颤。
戚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我就赌你舍不得这具宝贵的身子!”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福卫军已经在激烈的厮杀中渐渐陷入被包围的困境,从目前的局势来看,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数量恐怕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施麻奇身手不凡,他稳稳地踩在倒伏的栏杆上,然后借助反弹之力纵身一跃而下。
落地的瞬间,他手中锋利的刀尖顺势划过坚硬的青砖地面,迸发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
戚福只觉得后颈处一阵寒意袭来,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匆忙转头一瞥,发现那抹素白的身影正静静地倚靠在不远处的门边。
她手中紧握着武器,目光冷冽地注视着战场中的一举一动。
此时,戚福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走投无路的野兽。
喉咙深处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低沉的吼叫,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通过这声嘶吼发泄出来。
另一边的伯言双手紧握长刀,格挡住了同时劈砍过来的三把利剑。
刹那间,金属碰撞所发出的铮铮鸣叫声响彻整个战场,震得在场众人的牙齿都不禁发酸。
粗壮的木柱之上,迸射出数道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刀痕,仿佛是被一股强大而凌厉的力量硬生生劈砍而成。
伴随着这些刀痕出现的,还有无数细小的木屑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其中一些木屑甚至还混合着猩红的血珠,如同暗器一般直直地向着戚福的面庞激射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戚福毫不犹豫地挥舞起手中的短刃,狠狠地砍向了当先朝他袭来的敌人。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瞬间被从上划下,鲜血四溅,场面血腥而恐怖。
一瞬间,戚福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顺着刀柄传来,直震得他虎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了半步。
一直静立不动的那个神秘白影终于有了动作,犹如鬼魅一般轻盈地踏着满地的尸体,迅速地朝着戚福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哈哈哈哈哈……留下活口!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施麻奇那狰狞扭曲的笑声在空中回荡着,与兵器相交发出的金铁交击之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响曲。
戚福的瞳孔猛然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白影。
白影头上的面纱正随着风势上下翻飞起伏不定,若隐若现之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寒意。
这种寒意甚至比起此刻架在他颈侧那冰冷锋利的刀刃来,都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